“诶。”芹娘跟韩炎告了个罪便进了里屋。</P>
“你竟娶妻了?”韩炎笑道。</P>
宋伦的神情更尴尬了:“二叔,您又不是不知道,似你我这等无根之人,娶妻这事是于己无益、害人家一生,实在不是一件应该做的事!”</P>
“那你为何......”韩炎有些不解。</P>
“是我义祖硬塞给我的!他说我身边不能没人照顾,就是找个人缝缝补补、洒扫庭院也是好的,便买了个女人送到我身边,又给我置办了这套宅子。我推辞不过,只能如此了。”</P>
韩炎点了点头:“薛都知也是为你好,他倒是真心待你。”</P>
“是啊,当年您调离了卫门司,师父又......我孤苦无依,全仗着义祖护着我,否则,那老东西早把我弄死了!”宋伦恨恨道。</P>
“你还怀疑他?”</P>
“不是怀疑是确定!师父临终前亲口对我说的:酒里有毒!只恨我无能,至今未能给师父报仇!”宋伦咬牙切齿道。</P>
“你这般恨他,他知道吗?”</P>
“他当然知道。这么多年他从未放松对我的警惕,明里暗里不知给我下了多少绊子,我吃过的亏不计其数,封赞、袁志通没少排挤我,四个班头哪个也没把我放在眼里。若不是心里还惦记着给师父报仇,我恐怕早就撑不下去了!”宋伦说着双目泛红,眼泪在眼窝里转起了圈圈。</P>
“唉!你也不容易!”韩炎也长叹一声,神情黯然。</P>
“算了,不说我了,二叔,您这些年过得怎么样?”</P>
“我还好,跟在秦王殿下身边伺候着,殿下对我信赖有加,日子倒也安稳。”</P>
“其实您回京之事我也知道,只是......我既在宫中当差,就有诸多不得已,实在不方便去见您,您老人家别怪我!”宋伦歉疚地道。</P>
“你的处境我也听说过一些,知道你为难,所以我就悄悄来见你了。”韩炎看了宋伦一眼,嘴唇张了张,欲言又止。</P>
“二叔,您是有什么事吗?”</P>
“这事儿......我原本不该告诉你的,可我......我终究不相信你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唉!”韩炎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来,“你可曾派杀手去望州刺杀过秦王殿下?”</P>
“什么?我刺杀秦王殿下?这怎么可能?我疯了吗?”宋伦一脸惊愕。</P>
“当真没有?”韩炎盯着宋伦问道。</P>
“真没有!我跟秦王无冤无仇有什么理由杀他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宋伦连忙否认道。</P>
“就在召秦王殿下回京的旨意下达时。”</P>
“那就更不可能了,卫门司只能奉旨暗杀,陛下都将秦王召回京了,又怎么会下旨让卫门司再去暗杀他呢?如果那样做,只会使陛下失信于天下,对陛下是有害无利的!”</P>
宋伦的解释倒跟祁翀的判断一致,韩炎微微点头将卫门司涉嫌刺杀秦王之事告诉了宋伦:“陛下怀疑卫门司了,已经有口谕让秦王殿下彻查此事。你也知道,你是掌管南北二房的副司监,所以......”</P>
宋伦脸都白了:“南北二房掌管令牌和暗杀,所以我是最大的嫌疑人,对吗?”</P>
“其实我是相信你的,否则也不会冒着被殿下责罚的风险来给你通风报信,可是......”韩炎同情地望着宋伦,“你的嫌疑实在太大了,如果到时候崔简、魏恂再反咬一口,说这就是你下的令,你要如何自证清白?”</P>
“不用‘如果’,他们一定会这样做的!好个‘一石二鸟’之策!无论杀不杀的成秦王殿下,我反正是死定了!甚至可能这个局压根就不是针对秦王的,而是针对我的!”宋伦冷汗直冒,推断出了一种他认为的可能性。</P>
韩炎惊讶道:“他这是要对你出手了?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是解释了一个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之事。我一直疑惑为什么要派几个二流的杀手去暗杀殿下呢,有我在,那些人是不可能得手的呀?如果按你这个解释,倒是说得通了?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P>
“二叔,我不想坐以待毙!”宋伦猛地一抬头站起身来,转身跪在韩炎面前,“二叔,求您帮我跟秦王殿下求个情,允我几天时间,我一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给他一个交待!”</P>
“这......我要是帮你求情,那就先得跟殿下承认我未得他的允准私自见你还将案情透露给你。若你真查出来还好,若是查不出来,只怕......”韩炎犹豫半天,终于一拍大腿下定了决心,“也罢,我也不忍心看你苦心孤诣多年,所有心血一朝化为灰烬,这事儿我答应你了,就算拼着被殿下重罚,我也一定帮你求来这几天时间!”</P>
“多谢二叔!”宋伦重重地磕了个头,眼神里满是郑重和感激。</P>
韩炎走后,宋伦坐在堂屋良久不语,但眼神里却没有了刚才的忐忑,反倒有一些如愿以偿后的轻松、坦然,甚至是期待!</P>
这一天终于来了——殷天章,该算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