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师祖!”荣庆从嗓子眼里挤出了几个字,转身向一间小屋走去。</P>
薛尚转身又来到另一间屋子,殷天章正在宋伦等人的看守下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听见门响抬头见是薛尚,忙投去了探询的目光。</P>
“先得恭喜你一声,命保住了!”薛尚走到殷天章面前不紧不慢道,“不过免了死罪可免不了活罪,陛下口谕:殷天章本是死罪,念在有功的份上,杖五十,降为小黄门,罚去做苦役!钦此!”</P>
殷天章难以置信地抬头问道:“薛都知,皇后娘娘没为我求情吗?”</P>
“娘娘自然是求过的,只是后来又因为别的事情跟陛下吵了起来,如今娘娘也被禁了足,唉!没人能帮你说话了!”</P>
殷天章面如死灰,颤抖着谢了恩。</P>
这一把老骨头,五十杖后还有命活吗?</P>
两名内侍拖过刑凳、刑杖等物,又褫去了殷天章的衣裤,将他按倒在长凳上。宋伦脸上闪过一丝阴笑,从慎刑司的内侍手中接过了刑杖。</P>
殷天章绝望地看了宋伦一眼,没再言语,只是默默垂下了头。</P>
随着宋伦手中刑杖上下翻飞,殷天章臀股之间血肉模糊。但他到底是执掌过内侍省的人,心中自有一股硬气,又有功夫在身,如此重刑之下也只是闷哼了几声,大多数时候都是紧咬牙关硬挺。</P>
饶是如此,打到四十多杖的时候他也终于挺不住昏死了过去,眼看着再打下去就非死不可了。宋伦才不管他能不能活,正要继续行刑,薛尚却叫住了他:“好了,就这样吧。陛下没赐他死罪,咱要是真把人打死了,那才叫抗旨呢!剩下的几杖先欠着,带下去疗伤吧!”</P>
“义祖......”宋伦显然有些不甘心。</P>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行!我还是那句话,陛下没想让他死他就不能死!”薛尚给了宋伦一个警告的眼神。</P>
宋伦悻悻地低下了头,无奈地打消了趁机弄死殷天章的念头。</P>
从这间屋里出来后,另一间屋里荣保的尸体也被盖着白布抬了出来,荣庆跟在后面痛哭流涕。</P>
薛尚拍了拍他的肩,将他搂在怀里:“哭吧,有多少委屈都在这个院子里哭完,从这儿出去之后就把泪擦干,从明日起该干嘛干嘛!伦儿,你去给那个孩子买口薄棺埋了吧!”</P>
“是,义祖!”</P>
荣庆跪在薛尚面前“咚咚咚”叩了三个响头,又转身给宋伦叩了个头。</P>
薛尚叹了口气将他拉了起来,牵着他的手缓缓地走出了慎刑司。</P>
宫中之事至此告一段落,结果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哭。</P>
却说祁翀这日晚上等来了柳明诚、罗汝芳和范夷吾。罗汝芳接到祁翀要见面的消息后,就知道必有要事,派人去通知了杜延年,杜延年不方便亲自过来,便让范夷吾以拜访柳明诚的名义代自己走一趟。</P>
祁翀将王弘之所言讲给了三人听,三人皆面面相觑。</P>
沉吟了半天,柳明诚先开口道:“此举怕是不妥吧,且不说并无先例必遭朝臣反对,就算陛下圣心独断,也难免使殿下成为众矢之的,不值得呀!”</P>
罗汝芳却摇了摇头:“未必!如今宫中对于皇太子的人选本就模棱两可,这一切皆因‘三王并封’所致,朝中不少人也因此而观望犹疑。若陛下是出自真心想以皇太子之制为殿下行冠礼,则等于明告世人秦王殿下为储君之选,只不过缺了名分那一层窗户纸而已,如此一来朝中犹疑不定者必会纷纷投效,殿下声势必会大涨。此长彼消,未必不是好事。至于侯爷所虑嘛,虽也有理,但依老夫看来总归还是利大于弊的!不过,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此事并非是陛下真心,而只是一次试探!”</P>
“杜相担心的也是这个!”范夷吾点头道,“只是不知道他要试探的是杜相还是侯爷?”</P>
“只怕不止,恐怕满朝文武皆在其列呀!”柳明诚挑了挑眉毛,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讥诮的味道。</P>
罗汝芳这次却赞同地点了点头:“不错,听说陛下最近身体有所好转。这病情一好转心思就又活泛了,他始终是不死心啊!不过即便是试探也无妨,只要他露出了立殿下为储的一丁点儿意思,咱们就能借着这一点儿意思将殿下往前推上一推,无论如何殿下都不吃亏。杜相那边只要尧卿兄把话带到,相信他会知道怎么做的!”</P>
柳明诚、范夷吾均点头表示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