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姐弟一番商讨之后,基本确定了要将杜心悦许配给祁翀这一方案,祁翀若此时知道了他们这番分析,怕不是要真心实意地跪下来给谢皇后磕个头说声“谢谢啊”!</P>
当然,祁翀此时是不知道这些的,他在出宫的时候,好巧不巧地被一个毛手毛脚的小内侍撞了个满怀,小内侍手里的一盆水一滴没浪费地倒在了他身上,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吕元礼看着了。</P>
小内侍惶恐不已,连连磕头,祁翀不忍心苛责他,便让他火速去秦王府帮他取一套替换的衣服来。而吕元礼则好心地请秦王殿下先去他的值房稍事休息,顺便烤干身上的衣服。</P>
祁翀自然没有推辞的道理,便跟着吕元礼来到了他的值房。这一切都是在众人眼皮底下进行的,来来往往许多人都看见了,人人都只当这是一次意外,除了感叹秦王殿下宽厚仁慈,被小内侍冒犯竟然丝毫不恼之外,无人生疑。</P>
然而关上值房房门以后人人看不到的地方,这里却有一个人在等着祁翀——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P>
“奴婢叩见殿下!奴婢有罪,奴婢对不起殿下啊!”殷天章颤颤巍巍地跪下连连磕头,老泪纵横。</P>
祁翀收起了和煦的笑容,冷冷地看着殷天章,眼神里满是厌恶。</P>
“殷天章,你也算是狗胆包天了,居然还敢来见孤!”祁翀凛然道。</P>
“奴婢自知罪该万死,不敢乞求殿下原谅。若殿下想要奴婢的命,奴婢立时便可奉上,绝不敢推脱半句。”殷天章心中无比苦涩,若非走投无路,他又何尝愿意来见祁翀呢?</P>
“既知必死,为何还要来?”</P>
“如果非死不可,奴婢宁愿死在殿下的手上。死在殿下手上,奴婢便算是赎罪了;死在宋伦手上,奴婢不甘心啊!”殷天章说着两行浊泪又流了下来。</P>
“赎罪?哼,你说的轻巧!”祁翀怒道,“景福宫三十四条人命,你和谢宣、高频也不过三条命而已,拿什么来赎?你甘不甘心又关我何事?一个无用的罪奴我有什么理由留你?”</P>
殷天章脸色顿时煞白,同时脑子也在飞速旋转,强烈的求生欲让他抓住了祁翀话里的重点——无用!对,想活命就得有用!</P>
“宋伦!宋伦有问题!殿下,宋伦不可信啊!他有问题!”殷天章红着眼连声道。</P>
“宋伦?他有什么问题?他不就是想杀你吗?那是你们的私人恩怨,与孤何干?”</P>
“不不,不是的!宋伦到处宣扬说孙寿是奴婢杀的,可奴婢自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殷天章急忙道。</P>
“哦?”祁翀有了点兴趣,“你说下去!”</P>
“当时先皇虽然器重孙寿,但并无用孙寿取代奴婢之意。而且孙寿为人老实,对奴婢也向来礼敬有加,因此奴婢与他师徒之间并无多大仇怨,那日奴婢请他到家中吃酒也只是为了跟他处好关系,并无他意,又岂会在饮食中下毒?而且我们吃的、喝的都是同样的东西,若是有毒,奴婢岂不也早就死了?”</P>
“那照你这么说,孙寿不是被毒死的?”</P>
“照孙寿死时的形状来看,他的确是中毒而死,只是这毒不是奴婢下的。”</P>
“不是你那还能是谁?”</P>
“宋伦!一定是他!孙寿死的时候,身边只有他一人,不会是别人!”殷天章十分肯定地道。</P>
“你这话没道理!”祁翀摇头道,“孙寿是宋伦的师父,也是他当时在宫中唯一的靠山,他有什么理由去害孙寿呢?”</P>
“因为宋伦的身份有问题!当晚,孙寿酒醉之际,无意中嘟囔了一句,说是‘宋伦这小子口音不对呀’!他说这话的时候,宋伦虽然在门口,可保不准就被他听了去。奴婢猜测,宋伦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被孙寿发现了,这才惨遭灭口。可宋伦倒打一耙,到处宣扬是奴婢害死了孙寿,还故意跟奴婢作对,逼奴婢对他动手,让人以为是奴婢想要挟私报复、杀人灭口。奴婢对此有苦难言,可心中愈发笃定此人必定有鬼!”</P>
“你既认定他有鬼,那就没查查?”</P>
殷天章苦笑道:“奴婢岂能不查?可说来惭愧,都怪奴婢无能,查了他许多年竟没有查出任何端倪,只有一事殊为可疑,那就是跟他同批进宫的十三名内侍,如今竟只剩下他一人,其余十二人都莫名其妙地死掉了。”</P>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祁翀目光一凝,他也听出来了,此事确有蹊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