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驾车回京,比驿马应该能慢两天,最多两日后便应该能到。”</P>
“好,我知道了。”</P>
望着柳忱离去的背影,祁翀只觉得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他叹了口气刚准备转身进去,一眼瞥见了阶下的一道灰色身影。</P>
自从昨晚闹了那一出后,今日韩炎一直有意无意地躲着祁翀,没事绝不往跟前凑,却又总在祁翀的视线范围内。</P>
“老韩,进来!”</P>
“殿下有何吩咐?”韩炎趋步上前,躬身问道。</P>
祁翀指了指韩炎的额头道:“伤......没事吧?那个......昨晚不该跟你动手,对不住啊!”</P>
“殿下言重了,奴婢担不起!都是奴婢的过错,奴婢该罚!”韩炎诚惶诚恐道。他的惶恐是发自内心的,毕竟,天底下哪有主子给奴婢道歉的道理?</P>
祁翀早料到了韩炎会是这个态度,对此他也很无奈,该怎么跟韩炎说呢?告诉他人人平等?怕不是又要将他吓死!祁翀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了,直接说事。</P>
“那个......梁睿带着碧玉在往京城赶,你往京西路方向上迎一迎,我怕他们出事!”</P>
“是,那奴婢带着慕青一起去吧?碧玉毕竟是个女子,慕青一起去或许会方便些。”</P>
“行,你看着办吧!”见韩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祁翀问道:“怎么?还有事?”</P>
“殿下,慕青想要搬出去,将她的镖局重新开起来,求殿下恩准。”</P>
“这事本来就是答应了她的,是我事情太多,把这事忘了。她要走便让她走吧,她原先镖局里的人手也都还给她,你记得给她找个好地方,要大一些,他们人多,小了住不开。”</P>
“多谢殿下!”韩炎原本还担心祁翀不愿意放慕青离开,没想到祁翀不仅痛快地答应了,还诸多嘱咐,便替慕青道了谢,这才退下了。</P>
午后,连述准时出现在书房。</P>
“两件事,第一件,去查一查各大世家资产情况,不必十分精准,有个大致估量就好,最迟十日后给我消息。”</P>
“是,殿下!”</P>
“第二件,有消息说刘文安在安南侯简泽的庄子里,派人去探探!”</P>
连述大吃一惊,简泽的府里是有他的人的,但偏偏庄子里他给忽略了。他暗暗自责,忙不迭地答应下来。</P>
“属下也正好有事禀报。”</P>
“何事?”</P>
“胡亮禀报说,国宾馆里少了个人。”</P>
“国宾馆?扶余丰璋那里?少了谁?”</P>
“是扶余丰璋身边的大管事,叫全南珣,此人年约三旬,平常喜欢穿青衣,不知殿下可有印象?”</P>
祁翀仔细回忆了一下上次见扶余丰璋的情形,确实有个青衣汉子跟在扶余丰璋身边。</P>
“他是什么时候走的?”</P>
“胡亮说,从初二开始便再没见到此人了。”</P>
“初二?”祁翀脑中灵光一闪,“你再去问问胡亮,初一上午是否在国宾馆见过他。”</P>
“是,殿下!另外,还有一事,那个假程训的踪迹也找到了,他到了瀚西路洪州境内,看样子还想继续往东去易州。”</P>
“这么快就到洪州了?跑的够快的呀!”祁翀愕然道,“过了易州就是扶余了,他是想去榷市做生意还是想去扶余?”</P>
“这个目前还不好说。不过,他看上去也不像是个生意人啊!”</P>
“继续盯着,如果他是想去榷市做生意,那就不必管他,如果他想去扶余,那就让人在易州绊住他。”</P>
“是,殿下!”</P>
连述走后,祁翀思忖了半天,将假程训的所有行为复盘了一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P>
一个书童冒认主人的名义进京赶考,又主动跟主人的本家远亲接触,这虽然鲁莽了些,但也可以说他是艺高人胆大,尚可理解。但是他就是再胆大,也不该做那种出尽风头之事,比如在满朝文武谁也不敢明着提立储的情况下,在朝堂上贸然建议皇帝立储!这种事不论成与不成,他的名字都势必会传遍朝野,到那时露馅就是早晚的事!假程训能考中进士,显然不是笨蛋,反而可能是个聪明绝顶之人,既如此他又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P>
而且,一旦面临暴露的风险,立即辞官逃走,丝毫不恋栈权力,这种魄力固然难得,可也反而显得之前建议立储之事做的极为莽撞。而另一方面,以他逃跑的速度之快来看,逃跑的路线显然也是早就规划好了的,一路向北向东,没有丝毫犹豫,连一步多余的路都没走,这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临时起意。</P>
这个人的行为有太多的矛盾和疑点,聪明和蠢笨、细致和鲁莽同时存在,这根本说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