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还不能滚,臣得量量这三座宫殿的尺寸画好图纸,否则将来做好的管道安装不合适那不白瞎了吗?”</P>
“行行行,你量吧。吕元礼,你陪着他量,朕去御书房待会儿!”承平帝生怕他一会儿得寸进尺再要别的东西,赶紧离开了万岁殿。</P>
趁着内侍们丈量尺寸、绘图的时候,祁翀假装无聊,和吕元礼在廊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天儿。</P>
“老吕啊,最近忙什么呢?”</P>
“哎呦,我的殿下呀,奴婢能忙什么呢?围着陛下、娘娘们转呗!”吕元礼大声笑道,趁人不注意时又压低声音道,“林妃已经跟陛下求了情,免了殷天章剩余的刑罚,调到了承信宫当差。”</P>
承信宫正是祁翎的住处,一切都按照祁翀的安排在进行。</P>
“御前当差可辛苦啊——宋伦的事查得怎么样了?”</P>
“不辛苦不辛苦,那是奴婢的福气——的确如殷天章所说,宋伦同批入宫的人都没了,户勘档也不见了,这很奇怪。”</P>
“让小子们都仔细点量啊,尺寸上可不能出错——户勘档归谁管?”</P>
“都听见了没有?仔细着点儿,要是出了错,当心你们的屁股——户勘档是记录所有内侍户籍家世的原始文档,平常是放置在重华阁内的,只在有新人入宫时才由左右班都知之一奉旨入内调出文档誊抄新的内容。奴婢也是趁着前几日有一批新人入宫的机会才讨得了誊抄户勘档的差事得以进去查看的。”</P>
“又是重华阁?这么多年就没人发现文档出了问题吗?”</P>
“每次调文档都只是拿最新的那册在后面续写而已,前面已经写完的册子平常是没人去翻动的。”</P>
“是整册都丢了还是只丢了那几页?”</P>
“是丢了好几册,包括有宋伦的那一册。”</P>
够狡猾的呀!祁翀暗骂一句。</P>
“宋伦的事我再想办法,你不要轻举妄动。你只管看着殷天章就行了,这老小子我不怎么信得过。”</P>
“殿下放心,奴婢心里有数。不过,晋王殿下似乎不怎么信任殷天章,殷天章正在想办法投其所好。”</P>
“这个或许我可以帮他想办法。他喜欢什么?”</P>
“晋王很喜欢孔明锁之类的机关游戏,他有十几个不同的孔明锁。”</P>
“他从哪儿弄来的?宫里有人会做吗?”</P>
“是越王送给他的。”</P>
“他跟越王有共同兴趣啊?怪不得越王喜欢他呢!”</P>
“大概就是缘分吧!当年刘贵仪就跟越王有缘。”</P>
“哦?怎么说?”</P>
“他们都喜欢拜佛,每个初一、十五都会去显光寺上香祈福。”</P>
祁翀心中一惊,蓦地转头盯着吕元礼,吕元礼却低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没说。</P>
祁翀沉思片刻道:“我先回了,你把尺寸量好、图纸画好送到王府去!”</P>
“是,奴婢恭送殿下!”</P>
送走祁翀,吕元礼到御书房回话。</P>
“陛下,秦王殿下出宫了。”</P>
“吕元礼,你说他要那么多铁锭真的是为了熔铸管道吗?”承平帝目视远处,眼前的模糊仿佛蔓延到了心里,让他的判断也不是那么准确了。</P>
“陛下,到时候您看他能否交出同等数量的管道不就行了?交的出便没问题,若是交不出......”后面的话吕元礼没有说,但意思显而易见。</P>
“派人传话给户部吧,按他要的数量照给!”</P>
“奴婢遵旨!”</P>
出宫以后,祁翀径直来到户部。</P>
“陆尚书,陛下答应给我两千斤铁锭,旨意很快就会下来,您先备着料,早点给我送过去。”户部大堂上祁翀喝着茶漫不经心道。</P>
“行行,只要宫里旨意一到,立马给您送到府里。”陆怀素满脸堆笑,见左右无人,话锋一转道,“殿下,关于梁相提出的‘赎刑’一事您怎么看?”</P>
“孤的看法,当日朝堂上已经讲过了,陆尚书也是赞同的呀——莫非陆尚书还有别的想法?”祁翀察觉到陆怀素似乎话里有话。</P>
“呃......殿下,连年征战几乎是只出不进,国库亏空也是事实,眼下又快到雨季了,浊水大堤需要加固,哪儿哪儿都是用钱的地方,臣纵然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呀!”</P>
“陆尚书这是改主意了?”祁翀笑道。</P>
陆怀素老脸通红,连道惭愧。</P>
“陆尚书的想法孤倒也能理解,‘赎刑’之策作为权宜之计也不是不行,不过此策绝不可成为长策,否则与国有害无利。”</P>
“殿下所言极是,只要过了眼前这一关,臣一定力主废除此策!”</P>
尽管陆怀素信誓旦旦,祁翀心中却不敢如此笃定,只怕是开口容易闭口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