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翀忙示意小寇子将彭玉莹扶起来,正色道:“彭姑娘,你的心意孤领了,但这份礼孤不能收。孤惩治高英是因为他犯了国法,这是公事,也是公心。若收了你的醋坊,别人会如何看待?世人岂不是要误会孤是为了夺取醋坊才捉拿高英的?孤个人名声受损还是小事,国法的公正严肃怕是也要受损,那才是大事!”</P>
彭玉莹大惭,忙解释道:“殿下高义,小女感佩万分,是小女欠考虑了,殿下恕罪!只是——唉!就算殿下不肯要,彭家怕是也未必保得住醋坊了。”</P>
“哦?这是何意?”</P>
“不瞒殿下说,彭家制醋的手艺是传男不传女的,父兄死后,这酿醋的手艺便失传了,作坊里剩下的几个老师傅虽然也会一些技艺,但做出来的醋味道终究不如父兄在时好,长此以往,只怕这招牌早晚要砸。唉!”彭玉莹轻叹一声,满脸的惆怅、惋惜和无奈。</P>
“这个嘛——孤倒是知道一个人或许能帮你。”</P>
“哪里有这样的高人?小女愿意高薪请他来醋坊帮忙!”彭玉莹大喜过望。</P>
“请你是请不动他的,不过倒是可以让他指点你一二!小寇子,取笔墨来。”</P>
拿过笔墨,祁翀刷刷点点写了一张纸条递给了彭玉莹:“你拿着这张条子,去城南秦王庄找一位叫秦征的管事,他会帮你的。”</P>
“多谢殿下!”彭玉莹万没想到来道谢送礼,礼没送出去倒又承了人家一份情,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又给祁翀行了个大礼。</P>
打发走了彭玉莹,连述又回禀了些生意上的事。</P>
“殿下,运黑玛瑙的船不日将抵达渝津渡,这次随船送来的还有五百斤石油,您看如何处置?”</P>
“黑玛瑙按原计划处理即可,石油运回府里交给韩炎,让他挖个地窖储存。”</P>
“玖安、玖宁来信说那边生意不错,问赚到的钱如何处置?”</P>
“让他们留一部分给小滕使用,剩下的全买成野禽野兽运回来。”</P>
“禽兽?”连述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脸的问号。</P>
“对,比如老虎呀,豹子呀,大黑熊呀,鹰隼呀,仙鹤呀,梅花鹿呀,貂呀,獐子呀,傻狍子呀,等等等等,总之,只要是咱们这儿不常见的飞禽走兽我都要,而且要高价收、常年收。记住,一定要高价,按正常价格的三倍以上来收——一定记住,不许低于三倍,否则我饶不了他们!”</P>
“是,殿下!”连述虽然不明白祁翀此举的含义,但以他对祁翀的了解,自家这位东家并非玩物丧志之辈,又常有出乎常理之举,是以没有过多质疑,照办就是了。</P>
“殿下,您之前让查的各大世家的家资情况有眉目了,清单在此,请殿下过目!”连述说是清单,可从怀里掏出来的却是一本厚厚的册子。</P>
“这么多?”祁翀有些傻眼了,随手翻看之后更傻眼了。他翻到的是陇上裴家的那一部分,册子上密密麻麻记载了大约四五十家店铺、几千顷土地的位置以及估算出来的一个资产总数——三千万贯!而裴家其实也只是个二流世家,根本不能跟一流世家比,祁翀又连忙翻到记载着崔家的那一页——一亿两千万贯!</P>
祁翀倒吸一口冷气,他这才明白自己这个“大渊首富”其实是有很大水分的。如果按年收入计算,他的确是第一,但如果按资产总数计算,他这个“新钱”还真是远远比不上这些“老钱”!</P>
我滴个乖乖,大肥肉啊!</P>
转过天来,祁翀一早来到京兆府衙,倒不是他突然转性子要好好上班了,而是因为约了人,实在是不得不来。</P>
巳时初果见方深甫带着宗正府丞杨希古来到衙门,因为所谈之事可能较为敏感,祁翀没有在正堂见他,而是约在了耳房闭门会谈。</P>
“参见殿下千岁,不知殿下唤微臣来有何吩咐?”</P>
“老杨啊,咱也不是外人,不用客气,来,坐、坐,看茶!”祁翀亲切的招呼着杨希古,杨希古颇有些受宠若惊,一脸堆笑地坐了下来。</P>
“老杨啊,今儿请你过来呢,是有件事想要向你请教。”</P>
“不敢不敢,殿下您但讲无妨。”</P>
“颍川长公主出嫁的时候,世宗皇帝给了一百顷土地作为嫁妆,对吧?”</P>
“对对,是有这么回事,这也是我朝惯例,皇子封王、皇女出嫁都会得到一百顷土地作为爵田。”</P>
“那你们宗正府在分配土地的时候是否会厚此薄彼,或者故意使坏分给人家一些薄田呢?”</P>
“哎哟哟,殿下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就是借臣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这样的事啊!再说了,所有的爵田都是从皇庄里分出去的,皇庄里哪有薄田啊,就算是想给也没有啊!”</P>
“那颍川长公主的爵田为何大部分都是山地?”祁翀盯着杨希古的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