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么回事!上个月吧,镖局又招了一批伙计,然后住的地方就不大够了。我就想着带着骆宁和欢欢搬出去住,好把地方腾给伙计们。正好你那个宅子自打给我后我还没去过,就选了个无事的日子,带了骆宁和欢欢过去打扫打扫。两个孩子顽皮,在院子里打闹的时候无意间打翻了一个很大的空花盆,结果下面露出个地窖口子来。我就下去看了看,发现那个地窖还真挺大,地上还有一大片貌似是木箱压出来的压痕,就是这些压痕让我觉得不大对劲儿!”
“怎么个不对劲儿法?”
“感觉压痕有点深!这个事情你们一般人可能不大会注意,可我是走镖的,对这个最是敏感。这箱子里装的东西越重,地面压痕就越深,这个理儿没错吧?我们有经验的镖师根据箱子压痕的深浅和箱子的大小、重量,基本就能判断出箱子里大致是哪种物品,比如说是瓷器还是丝帛、铜钱、金银等等,八九不离十!”
“那你觉得是什么?”
“铜钱!比金银轻,但比其他东西重。而且,从箱子的数量来看,怕是得有几十万贯钱呢!关键是,后来骆宁的确在院子的草丛里发现了两枚掉落的铜钱,不过应该是很长时间以前的了,都生锈了。”慕青说着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了两枚锈迹斑斑的铜钱递给韩炎,“这钱长的还挺奇怪的,上面也不知道是字还是什么图案,看不大清楚,反正感觉不是什么‘通宝’之类的。”
一个长期无人居住的荒宅怎么会有大量铜钱存放呢?韩炎狐疑地接过那两枚铜钱,放在阳光下仔细端详着,铜钱上依稀可辨的图案让他心中更加疑惑。
“‘精鸟离鸾’?这是宫里祭拜傩神时用的祝钱啊!看来薛尚之前是把自己的钱都存在那个地窖里了!他在宫里当了半辈子差,有些积蓄也算正常。这种祝钱是宫中祭祀用的,有时也会赏给下人。”韩炎转头对慕青解释道。
“哦,是这么回事啊!唉,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家人,这么一大笔钱最后会落在谁手里。”慕青不知薛尚之死的详情,随口说道。
韩炎闻言却微微一怔,慕青无意中问了一个好问题。
薛尚在大渊是没有家人的,他的死也很突然,显然是来不及安排后事的,那么这笔钱去哪儿了呢?又是谁取走的呢?
扶余丰璋?宋伦?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人?韩炎思来想去,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却始终想不起来到底漏掉了什么。
慕青见他出神,以为他真的在思考薛尚是否有家人这个问题,便道:“咳,人家的事儿轮不到咱们操心,我也就那么随口一说。”
韩炎思绪被她打断,这才回过神来问道:“你修宅子要用钱吧?回头我把这些年攒下来的薪俸让人给你送过来,修好了你就搬过去住,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不用,我有钱!”
“你的钱将来还要给骆宁娶媳妇、给欢欢出嫁妆呢,省着点用吧!反正我在宫里也用不上钱,放着也是放着。”
“韩大哥,我能问问吗?你这么些年攒了多少钱啊?也像那个薛尚那样吗?要是有那么多的话,修房子可用不了,剩下的也给你放地窖里存着?”慕青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具体数儿,不过肯定没有那么多,”韩炎在心里认真算了起来,“大概几万贯吧!有俸禄,也有赏钱。”
“那那个薛尚可真够能攒的!”慕青“啧啧”道。
是啊,真够多的!韩炎的心中更加疑惑。
就在韩炎与慕青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闲天的时候,祁翀一行人则在傍晚时分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大长公主府。
祁清瑜屋内,母子间正在叙话。
“都收拾好了?”
“嗯,明日一早就走。”
“这次出门时间长,一应用度要带足,实在不够了,写信回来叫家里再送。”
“放心吧,母亲,江南都买的到的......”
“殿下,”崔林匆匆进来,“陛下驾到,已经过了三进院了。”
二人忙起身迎驾,刚走出殿门,就见祁翀已经笑盈盈地进来了,身后一众侍卫还捧着大大小小的盒子。
“陛下突然来访,可是有要事?”将祁翀让进屋中后,祁清瑜笑着问道。
“没什么,来看看姑祖母。您近日身体如何?天气越来越冷,咳疾今年犯了吗?”
“托陛下的福,今年算是没犯,偶尔咳一两声,不打紧。这不,这新铺的地暖已经烧上了,暖和地很。”
“先前让人送过来的羽绒服穿着还合身吗?”
祁清瑜笑道:“合身!又轻又暖和!前几日定国公夫人来串门子,看着喜欢,送了她两件,又给了郑颐他祖母两件、给了老大家两件。昨日陆尚书府上也来打听,问这个羽绒服哪里做的,我直接回她,宫里赏的,买不着!”
祁清瑜说着瞟了柳明诚一眼道:“陛下一会儿定是有话嘱咐你,朝政之事也非我等妇人可听,一会儿你和陛下去书房说话吧!你且先去,把炭火点上。”
柳明诚知道祁清瑜这是要支走他,便顺从地退了出去,崔林等下人也都跟着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