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场附近百姓提过一件事,谢宣叛乱的次日,有一高一矮两名少年打听过去砖场的路。据说高个子少年看上去十六七岁,说话温和有礼,不像是乡下后生。矮一些的戴着帷帽,没看清脸,不过看身量也就十来岁。当时被问路的大娘只当他们是哪个大户人家打发出来买砖的少爷,还纳闷这家人怎么让少爷亲自来做这种事,所以印象比较深。”
“咝——”一个大胆的念头从韩炎心中闪过,“那个大娘还记得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长什么样吗?能找人给他画个像吗?”
章乃琳一愣:“唉呀,这个下官还真没想到!莫非这个线索真的有用?那下官这就去办!”
“记得将这两人的特征问的越详细越好!”
章乃琳的画像要等明天才能画好,韩炎想着明天还要出宫,便干脆今日不回去了。遣了身边跟着的奉节回宫说一声,自己一个人往振风镖局而来。
这次镖局门口的小伙计没敢再拦,客客气气地将他迎了进去。进了正堂才发现,镖局来客人了。
“韩大哥,你看看谁来了!”慕青高兴地招呼道。
座中一人也忙站起身来向韩炎打招呼:“韩先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黄副宪!”韩炎也连忙还礼问安,“这么快就到了呀!”
“接到旨意后不敢耽搁,带着静山军快马加鞭就赶过来了!”
“全带来了?”
“是,静山军剩余的最后一千人全部带过来了。走的时候慈别驾都快哭了,说是担心望州治安崩坏,盗匪无人弹压。不过工商会的张先生和滕掌柜他们组织了一支工人巡防队,说是暂时协助州衙维持治安。”
“如此甚好,张思和考虑还算周全。”韩炎点点头,又问道,“进京后住在哪里,交接了吗?”
“进京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那位姓元的将军交接,士兵的住处都安顿好了,我也暂时先住军营里。不过,那位元将军是什么人啊,看着怪怪的!”想着元明那毫无表情的面孔,黄敬昭莫名有些不寒而栗。
“他就那样,看着冷漠,不过人不坏。以后你俩同级,都是副统领,直接听命于岐国公。”
“御前侍卫副统领?”黄敬昭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原以为自己能在宫中做个小头目就不错了,毕竟厢军将领一向是没什么地位的,可如今韩炎直接说他是副统领,他顿时有些喜出望外,难以置信。
“陛下如今身边可信、可用之人不多,黄副统领只要忠心任事,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黄敬昭经韩炎这么一说,心潮澎湃,连连点头称是。二人寒暄了一阵,黄敬昭知道韩炎如今是皇帝身边近侍,言语中愈发恭敬,又向他请教了些宫中的规矩,直到傍晚才离开镖局回到军营。
韩炎在镖局暂住一晚,次日又来找章乃琳,拿了画像这才匆匆回到宫中。
“你的意思是那笔钱被祁翎带走了?”祁翀听完了韩炎的禀报,说出了他没有明说却意有所指的结论。
“那个画像奴婢找人辨认过了,确认是荣庆,他身边那个十来岁的少年,显然就是晋王。那个大娘还提到了一点,说是那个十来岁的少年手里一直在把玩一个四方形半个手掌大小的物件,还扭来扭去的,奴婢就想到了您送给晋王的那个‘魔方’。由此看来,砖场的人应该就是薛尚、宋伦的同伙,他们转走了那笔钱,也护送晋王离开了京城,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只是之后这些人去了哪里,却再也无迹可寻了。”
“算了,不必理会他们了。那点钱朕不在乎,如果祁翎今后不再生事,只是守着那笔钱做个富家翁,朕倒也没必要对他赶尽杀绝。他就算不是朕的亲弟弟,也是朕的堂弟,给他留条活路吧!”
“只怕未必如陛下所愿!”一向不多言多语的韩炎却反驳了一句。
祁翀看了韩炎一眼,轻轻叹了口气。他心里何尝不明白,韩炎是对的,自己的想法大概率是一厢情愿,可心底里总还是对那个孩子保留了一丝善意,希望他不要一条道走到黑,小小年纪便毁了自己的一生。
好自为之吧!
“对了,你去政事堂问问杜相,新科进士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还有巡视组的人员配备情况如何了。年关将至,快休年假了,这些事情年假前要确定下来。”
“奴婢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