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永熙见一计不成,又生毒计!他趁着孔希尧病重之际,将大量川乌混入药中煎煮后给其父服下,不久后孔希尧便毒发身亡。孔永熙借机煽动人心,企图冲破士兵的封锁,掩护其弟孔永烈出逃以及抹黑朝廷。
臣为了不让其得逞,坚持让仵作当场验尸。孔家人自是不肯,围着孔希尧的房间试图以命相搏。正僵持不下之际,孔家豢养的一条狗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舔食了地上一块碎陶片中残留的些许药水,不久便呕吐不止、身体僵硬。
随行的有宫中御药司司监白郾,见状上前嗅闻,辨认出其中有川乌之味,当即质问孔永熙这药的方子和药渣在何处。孔永熙支吾不能答,臣便料到孔希尧之死必与此有关,故而强行进入房中,令仵作验尸。仵作剖开其腹,取其腹中之物又灌入另一犬口中,果然不久后那犬也毒发身亡。至此,便可以肯定孔希尧正是中毒身亡。
臣便将孔家人全部押下单独询问,果然伺候孔希尧的下人供认孔希尧正是服药之后才出现异常的,其恶心、呕吐、头晕、头痛、口角流涎、汗出如雨、口齿不清等症状皆与川乌中毒迹象相符!负责煎药的小厮也承认药只煎了半个时辰,而川乌是需要煎煮两个时辰以上才能去毒的!一名管事则在大刑之下供认,孔永熙在孔希尧死后打碎了一个药罐和一只药碗,并令他将碎陶片和药渣掩埋处理,而先前那条狗舔食药水的陶片正是不小心遗漏的一块药罐残片。
在他的指引下,白司监果然在孔府一个角落的一株梅花树下挖出了一堆碎陶片和药渣,经辨认其中有大量川乌,远超正常剂量,足以致人死命!
至此,孔希尧之死真相已然大白,凶手就是孔永熙!臣立即将孔永熙下狱,不料这厮也算嘴硬,只承认自己医术不精,用错了药,拒不承认弑父!臣审了他几日,也用了刑,前日他才敖刑不过,终于吐口承认了罪行。正是他利用给其父煎药治病之机毒死了其父,以图制造混乱,掩护其弟孔永烈出逃并栽赃于臣!
此案有相关证人证词、孔永熙供状为据,白司监亦全程在场,只是臣昨日刚刚从沭州回来,还没来得及具折上奏而已,正好一并交由钦使转呈陛下!孔永熙臣也带回了建州,现羁押在州衙大狱。”
柳明诚一番话说的天衣无缝,柳敬诚没有找到什么破绽,只好命人将证据呈上。
“供词在崔先生那里,还不速去取来!再去找白司监一趟,他那里有一份尸格,请崔先生一并送来!”柳明诚吩咐了贴身小厮玖祥一声,玖祥应了一声便立刻离开了。
“第二件,巡察御史席安弹劾你玩忽职守,致使架阁库被焚、鱼鳞图册尽毁一事,你如何解释?”
“回陛下,此事确实是臣失职,臣已经上折请罪了,不知庆王是否已转交于陛下?”
“你的请罪折子宫中收到了,但仍有疑问。其一,你为何要将东吴故地各州的鱼鳞图册全部统一收集到一处;其二,架阁库一般都会在院中设有水缸,纵然有火星也可以立即扑灭,何以迅速蔓延开来,以致于无法施救?”
“回陛下,臣将各州的鱼鳞图册全部统一收集是为了誊抄备份。鱼鳞图册本有两套,一套在各州州衙之中保存,另一套在原东吴朝廷的户部之内。臣等攻克建州时,东吴户部的全国鱼鳞图册已然毁于战火,臣不得已只好令各州上交州衙那一份,以便重新誊抄,上交户部。
至于架阁库的火为何没能及时扑灭,这当然也是有原因的。臣怀疑此次失火乃是人为,因为就在次日下午清理火场时,手下人来报,说是发现了火油的痕迹。臣立即令人调查,只是至今仍无线索。臣庸碌无能,愧对陛下,愿领死罪!”
柳敬诚原以为柳明诚会想办法为自己推脱,没想到他竟完全将罪责揽在了自己身上,不由得有些束手无策。
好半晌后,他才重新开口道:“此案是谁负责调查的?”
“是......是我!”柳怀怯怯答道。
柳敬诚又是一愣,沉声道:“柳怀留下,柳明诚先出去候着!”
柳明诚依令退了出去,房门关闭,柳敬诚厉声喝道:“大胆逆子!你是如何火烧架阁库的,还不从实招来!”
“啊?我......”柳怀呆立当场,牙齿开始打颤,“我......没......没有......不是......”
柳敬诚勃然大怒:“还不承认!好、好!嘴硬是吧!我柳家有你这等不肖子,早晚是要祸害家门的!既然如此,我何必留你,还不如早早便除了你,省得你在外面闯祸,连累父母祖宗!”
柳敬诚说着便一把抄起身后香案上的尚方宝剑,拔剑出鞘,利刃直奔柳怀喉间而来!
“父亲饶命!”柳怀吓得大叫一声,本着“小则受,大则走”的原则,转身就跑,绕着屋内的柱子躲来躲去。
“逆子!你给我站住!”柳敬诚追了几圈没追上,愈发恼怒,指着柳怀大骂。
“父亲,您要杀儿子,总得让儿子死得心服口服吧?说我火烧架阁库,依据为何呀?!”柳怀边跑边辩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