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跪着的众人纷纷侧目,惶恐不安,不知该如何作答。正宪帝不慌不忙道:“要不这样吧,朕给你们出个主意!你们指认出来是谁煽动你们来此跪谏的,只要说出主使之人,朕便饶了你们性命,如何?”
众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无人敢第一个出头!
“陛下,何必跟他们废话,都砍了就是了!想谋夺皇权,统统都该死!”祁樟越听越气,虽然他不完全清楚这其中的关节,但也听明白了,这些进谏的朝臣对皇室没安什么好心!
“陛下,臣是被人蛊惑的!”听完楚王之言,终于有人绷不住了,涕泪横流哭诉道:“是邓骞!邓骞他说什么‘陛下欲揽大权于一身,置士大夫于不顾,实非社稷之幸’!臣一时鬼迷心窍才上了他的当,臣罪该万死呀!陛下饶命!”
“胡说八道!”被指名的邓骞脸色大变,连忙反驳,“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陛下,臣能作证!臣也是听信了邓骞之言才来的......”见有人开了头,便立即有人跟了上来。
此人话音未落,又一人嚎啕大哭道:“陛下,臣是肖朴强行拉来的呀!实非臣所愿呐......”“陛下,臣是上了马维的当啊......”
“陛下,臣指认李禹不忠.......”
一时之间,中间跪着的五六十人纷纷将矛头指向了西侧站着的两排人,西侧之人个个面无血色,有的已经站立不住了!此时他们已经毫不怀疑自己这些人被特别单列出来是因为什么了——原来一切尽在皇帝陛下掌握之中!
正宪帝被这些人的震天哭声吵得不耐烦,朝元明做了个压言的手势,元明立即喝道:“肃静!再敢有吵闹者,刑杖伺候!”果然便安静了许多。
“两位阁老,记下这些人的名字,全部降五级,外放地方任职,十年内不得调回京城!”
“臣遵旨!”二人齐答。
陆怀素回头看了看跪着的这些人,其中还有三四个是自己的弟子门生。刚才不听劝,现在也只能是一声叹息了!
降五级并不是最可怕的,关键是外放地方!说是十年期限,可真到了期限,他们就能回来吗?谁敢让他们回来?别说回京了,即便在地方上,谁又敢提拔他们、让他们升迁呢?简而言之,这些人的前途已经完了!
“行了,这一堆都赶出去吧!”正宪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御前侍卫将这群失魂落魄但又庆幸保住了性命的糊涂官逐出了宫门。
“接下来就该论论你们的事了!”正宪帝身子侧向了西边,“邓骞,你是第一个被点出来的,你先说吧!”
邓骞腿肚子都哆嗦了,心知今日死局难解,牙一咬心一横,往前一跪大声道:“回陛下,臣等的确串联了其他同僚,若陛下因此指责臣等结党,臣无话可说,甘愿领死!但若说臣等有不轨之心,则实不敢领此罪!臣等进谏乃是一片公心,陛下一味袒护项国公,以兄查弟,实在难以令人心服!”
“嚯!这是想学姚汝成啊!你是不是刚才看朕饶了姚汝成,就觉得硬气一点就能在朕这儿讨着便宜?可惜呀!东施效颦,白费力气!”正宪帝冷笑道,“好啊,你不是硬气吗?朕成全你的‘强项’之名!元明,拖下去,杖毙!”
邓骞顿时傻眼了,不对啊,怎么是这样玩儿的呀?不应该呀!陛下不是宽厚之名在外吗?不是连宫奴犯错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吗?怎么到了他这儿就是一言不合就杖毙呢?!
“陛下,臣不知身犯何种死罪,请陛下明示!陛下不能不教而诛啊!”被御前侍卫从地上拖起来,邓骞仍奋力挣扎不肯离开,大声辩驳着。
“你这人说话好生奇怪,刚才承认结党,说‘甘愿领死’的是不是你?这才过去一分钟就忘了?你自己已经认罪了,还要朕教什么?除非你刚才说的是假话,其实你根本不认罪!是也不是?诶?不对呀,如果那样的话就算欺君——”正宪帝捏着光滑无须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这......我......”邓骞被正宪帝两头堵,噎得说不出话来,再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拖到了刚才徐邦昌被行刑之处。
满地的鲜血让他顿时清醒过来,知道正宪帝这是要动真格儿的了,顿时身体瘫软,再也撑不下去了,一股浊流从下体流出。
“陛下饶命啊!臣知罪了,臣再也不敢了......”
御前侍卫哪里会理会他的叫嚷,撕下他的一块衣襟勒住了他的嘴巴,凄厉的声音困在喉中无法大声呼出。而后沉重的刑杖如雨点般落下,不到十分钟,一具血淋淋的尸体便被拖了回来:“启禀陛下,邓骞已然杖毙!”
“李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