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P>

刚拿来的那鼎是半成品，还喝不得，距离完成还差得远呢。</P>

她是从那旧鼎里舀出来的一碗。</P>

“一碗饮尽，就不要再回头了。”</P>

“来世顺顺利利，少疾少难，不要像这辈子这么苦了。”</P>

王清嬿喝完，碗就脱了手，掉落地上。</P>

碎片落入土中，又被吸干净了。</P>

“去吧。”</P>

越娘轻轻推了一把，她就上了桥。</P>

回头再看三生石上快速闪过的短暂一生，王清嬿浑噩的双眼因为掉落的眼泪而又清明了一瞬。</P>

只是一瞬，又没了神志。</P>

安心走吧，下辈子就不苦了。</P>

越娘看不到每一位过奈何桥又回望三生石的人，是如何神情看待自己匆匆流逝的一生的。</P>

但她却总能感知到他们复杂又矛盾的情绪。</P>

她不懂，往事不可追，何必执着呢？</P>

为何不盼来世。</P>

曾经无论好坏不都已经历了，将来却是未知。</P>

不更值得期待？</P>

这是她来往送走这么多亡魂，都想不明白的问题。</P>

希望在她正式卸任前，可以找到满意的答案。</P>

“越娘。”</P>

“嗯？”</P>

树灵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冥想。</P>

“又来人了。”</P>

哎？今日并无亡魂啊，是不是搞错了？</P>

“姑娘？”</P>

嗯？叫哪个姑娘呢？</P>

“你是在叫我？”</P>

越娘顺着刚才的男声，转过来问。</P>

是她孟婆的特征不够明显吗？</P>

越娘没看过自己长相如何，记忆里一直都是黑乎乎的场面。</P>

似乎她并非天生盲眼，但眼睛受损之前的记忆，她却是半点都没有。</P>

再加上这五百年的年岁，她一直以为自己的长相是无愧于“孟婆”这名字的。</P>

没想到，这才死的呆头鬼竟称她一声“姑娘”。</P>

嗯，越娘才不气，她高兴得都要乐开花了。</P>

原来她长得还挺年轻的？</P>

“这，的确是在叫姑娘你。”</P>

来者还有些糊涂，除了她，四周还有别人？</P>

“哈哈哈哈，好，叫姑娘好啊。”</P>

越娘心情很愉悦。</P>

“咳咳咳。”</P>

树灵狠狠咳了几声，真是看不过眼了，才来提示某个被甜言蜜语灌迷糊了的人。</P>

“啊，哈哈哈。”</P>

她自然是听懂了他的意思，正经了神色。</P>

“来者何人？”</P>

“在下曹语收，单字一个凝。”</P>

虽不知这姑娘是谁，但这地方却与想象中的阴曹地府有些差距。</P>

没有阴差带路，更没有漫天的鬼魂，走了半天也只见到这么一个姑娘。</P>

礼教规矩刻骨入魂，不敢向其直视。</P>

大致看了过去，只发现她还似乎有些不良于视。</P>

红绸遮面，大半张脸都被盖住了。</P>

但露出的下半张脸，却叫他觉得有些熟悉。</P>

但脑子里好像缺了块儿东西似的，一时对不上，也就没有再想。</P>

无论如何，都不该这般将一女子的面容反复思量。</P>

“曹，语收……”</P>

越娘搜刮尽了灵书都不曾找到这么一个名字。</P>

不光今日的没有，明日也没有，未来十几日都没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