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被摊开,上面只有一句简洁的话:这个孩子就拜托您了。</P>
这封信简单的实在令人吃惊,上面没说什么缘由,没有丫头父母的讯息,甚至没有丫头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日,好似它的存在只是为了跟屋子的主人打声招呼。安言又默默地把这封信收好。</P>
“丫头,”老人吃力地向丫头解释:“后来我去镇上打探过,没有哪一家哪一户不要孩子,所以丫头你的父母一定是外来的……咳咳……”</P>
苏子零赶紧俯过身去顺爷爷的胸口,“后来你越长越大我就更断定了这一点,你的父母一定不是普通人,因为你是如此挺秀,你和别人不一样,只是……可惜,我毫无你父母的消息,是爷爷没用……”</P>
丫头看着爷爷边哭边摇头,说不出半句话来。突然爷爷一挺身用尽力气抓住了安言的胳膊,“带她走……她不属于这里……即使没有这次我也活不过一年半载,我已经老了,即将灯枯油尽……”</P>
爷爷硬撑着身体,死抓着安言不放,丫头听到这句话抽搭得更厉害了。苏子零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很着急,安言刚才不是答应带着丫头了吗?为什么不说出来。</P>
苏子零疑惑又焦急地看向安言,安言直挺挺地站着,任由爷爷拉着他的手没有任何动作。片刻后,他看向丫头,丫头站在他身侧,身体无意识地向他靠拢。安言坚硬的脸庞稍缓神色,终于,他点了点头。</P>
这个动作自然落在了爷爷眼里,他放开手后松了一口气。苏子零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他看向丫头,丫头的眼里染上了一层名为惊喜的颜色。他就知道安言是很喜欢丫头的。</P>
这时,爷爷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对着安言说:“名字……丫头的名字……我没有给丫头起名字是因为我觉得我没有资格,可是丫头渐渐长大可不能没有一个像样的名字。”</P>
安言点点头思考了一阵子后蹲下去,他轻轻拂去丫头脸上的泪痕,笑容浅而温柔。“姓安,跟我姓,名字呢就叫小苏,安小苏,怎么样?我觉得蛮好听的。”</P>
安言蹲下去后,苏子零可以很容易看清安言的动作,安言的每一次笑容都让苏子零觉得安言是温柔的,他是一个太像水的人了。</P>
丫头点点头然后乖乖地扑向安言怀里,安言顺手抚了抚她的毛发。事情都解决了,于是安言带丫头走出屋去,苏子零便去到爷爷床前把枕头放下去让爷爷休息。</P>
苏子零靠爷爷靠得极近时,才发现爷爷的呼吸声已经很沉重了,爷爷闭上眼,手不自觉地放在伤口处。</P>
“感觉怎么样?”他边问边帮着爷爷躺下。</P>
“……没事……”</P>
苏子零听得出来,爷爷说得勉强,表情也不太好受,于是他急忙对爷爷说:“你等我一下,我出去煎药。”</P>
苏子零走出屋门刚好看到安言走过来,便迎上去问:“小苏呢?”</P>
“在她房间。”</P>
“我看爷爷很难受,我想去煎点药,安言你要不先去拿点止痛药?”</P>
“好。”</P>
夜里,喂过两轮药之后,爷爷终于能睡着了。安言和苏子零又在屋子里守了一会儿后安言开口说:“你先去休息吧,我来看着爷爷。”</P>
“好,那你后半夜要叫我,咱俩轮流。”</P>
安言点点头,苏子零便去休息了,可是这一睡,苏子零就一觉睡到了天亮。</P>
天亮前,西都的天空处于一片朦胧和混沌之下,万籁俱静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可很快,从太阳初升时刻起,这一切就会被打破。安言和苏子零在亭中远离了这一次在西都发生的祸乱,但暴风在不久之后还是会波及到他们。</P>
“寅。”一大早,夜急匆匆地赶来。“昨天夜里,陆显遇害了。”</P>
“陆显?你说得是陆朗的表弟,在西都稳住陆家政局的人?”</P>
“对,就是他,除了他还能有谁?”</P>
“消息怎么来的?现在事态扩化到哪一步了?”</P>
“不知道,但敢肯定的是一定会大乱。至于消息,自然是从陆府传出来的。”夜有意无意地停顿了一下。</P>
陆府?寅听到这里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又坐回去,用食指来回摸着下巴,然后顺手拾起摊开在桌子上的书,出其不意地朝夜狠掷过去。夜笑着微微一躲,书便砸到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P>
“好小子,竟敢骗我?”</P>
夜哈哈地笑。“寅,你还是那么厉害。”</P>
“哼。”寅不屑一顾,“如果消息真的是从陆府传出来的,那只能说明陆氏已经掌控住局面并且主动泄露了出来,恐怕过不了一会儿就会有不少人收到同样的消息。”</P>
夜点点头以示赞同。</P>
“陆显到底……”</P>
“不知道,这个一时半会儿还探不出来。”</P>
寅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我觉得陆显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死掉,目前看来,最关键的就是要找出是什么人动的手,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竟然胆敢直接向陆显动手,背后一定不那么简单。”</P>
“你觉得陆显没有死反而控制了局势?”</P>
“是的,而且他在将计就计,他是一定要搞清楚这件事的。当然了,万一我推测有错,他不幸死了,那么是谁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就稳定住局势的。夜,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如果持续扩大,西都一定会成为一个危险又巨大的漩涡。”</P>
“你想怎么办?”夜正色道。</P>
“不怎么办,‘暗夜’只是一个情报组织,搅不进去这趟浑水的。放心,陆显不是什么小人物,会有除了三大家族之外的人插手的。”寅两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P>
“你是说……”</P>
“对。”寅肯定地点点头,“到时候把情报给他们协助他们就行,这样即显诚意又不会让我们游离于这件事之外。”</P>
“我懂了,我会让暗线多注意宋氏。”</P>
夜走了,寅心里却没有那么轻松。正如他所预料的,西都最近不会太平,他短时间内是回不去新都了。在真正的战役打响前,一定会是政局的动荡,作为各种政治力量交织的根基,西都首当其冲。</P>
这天,太阳刚刚升起来,林玄风望着自己书桌上的信思虑了很久然后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