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他冲他笑笑。</P>
“苏子零,其实在上海的时候,我们一度接收过抓捕你的命令。但是很显然,我们谁都没有行动。”</P>
阿明随口一提,灿然一笑,却让苏子零惊得一身的冷汗。</P>
“你们都在那边待过?”</P>
“阿泽没有。”</P>
“哦。”</P>
徐行把一杯颜色偏白的酒推到苏子零面前,打断了他们随意的聊天。“这是马天尼,初次喝鸡尾酒我喜欢推荐这杯。”</P>
苏子零接过去小嘬了一口,口味清澈,没有明显偏甜或偏酸的味道,他又忍不住喝了一口。</P>
“你慢点喝,这酒还是有些度数的。哎,你知道安言经常光顾这家店吗?”</P>
“咳咳……”苏子零不小心呛了一口,咳得满脸通红,喉咙里全是酒精的味道。</P>
“骗你的。”徐行擦着玻璃杯又说。</P>
苏子零咬牙切齿,稍微有点理解安言了,他果然今天晚上就不应该出来。</P>
“他呀很少来这里。”徐行漫不经心地说:“并且从不喝酒,只是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徐行手指着酒吧里最昏暗的角落。“对,就是那个角落。”</P>
苏子零看过去,那里是正门的斜对角,这间屋子里最偏远的角落。那里只放了一张红椅,没有再放桌子,把灯关掉的话,就很难注意到那里。</P>
“说到安言,你这混蛋干嘛遮遮掩掩的,在上海时连我都骗。” 白明抱怨道。</P>
徐行没搭理他,他绕过吧台走出来,拍了一下苏子零的肩膀,示意他跟他走。苏子零跟着徐行,他们两人进了旁边的一扇门里,阿泽的眼神一直在跟着他们,确切地说,是跟着苏子零。</P>
门后面陈列着一排排的酒,徐行在门口旁放着的一张沙发上坐下。苏子零不明所以,也跟着在徐行的对面坐下。</P>
“我找你其实也是想跟你聊聊安言。我和安言是在两年前认识的,他去上海的第一天,我便收到了消息,之后也经过了一些事吧,我便认识了他。”</P>
“死皮赖脸认识的吗?”苏子零小声嘟囔。</P>
“你说什么?”苏子零闭紧了嘴。</P>
“他这个人啊一直都对我冷冷淡淡的,一点都不像个比我小的孩子。直到今天,我都还记得他第一次来找我时的情景,那个时候他才15岁多一点,径直就找到这里来了,他之前没来过,甚至我也只是跟他提起过一次。”</P>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去上海之后第一次回来,那天是他父母的忌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连夜从玖都赶到了我这里。”</P>
“和你想的一样,他就坐在那个位置,一言不发。周遭那么喧杂,他却跟听不见似的,纹身不动,天亮之后,他就走了,一声不吭。第二年,我特意等在这里,但他却没有再来。”</P>
苏子零愣愣地听徐行继续说下去,“你或许不会明白我们对安言的好奇,总之我向‘暗夜’也就是你哥买了情报,结果你猜?”</P>
“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只是告诉我安言自13岁,也就是他突然现世之后,每一年都会在他家的废墟里呆上一阵子,可都没有出现过像那一年的情况。”</P>
苏子零沉默着,徐行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那天晚上他在这里想了些什么,我想说得是,前一阵子,就你还没来的前一阵子,他又跑来我这里了,他很少来我这里。”</P>
徐行把话说完拍了拍苏子零的肩膀,一个人打开门出去了。</P>
徐行一关上门,苏子零就立刻弹起来烦躁地走来走去。他走来走去控制着自己不把沙发上的抱枕摔到墙上去。他想这样干,不是因为徐行,不单是因为徐行。每个人似乎都比他了解安言,每个人都在向他诉说安言的沉重,可他无能为力。</P>
总之,苏子零异常地烦躁不安。终于,在他不知道来回走了多少圈以后,他长吁一口气停下来,他打理了下自己打开门后走出去。</P>
门外,这时只剩下了那个叫做阿泽的人。他坐在吧台边上给苏子零解释道:“徐行跟白明那边出了点事先走了,走吧,我带你去吃饭。”</P>
苏子零听后没说好还是不好,他在阿泽的旁边坐下,看来一时半会儿还不那么想去出去。阿泽的眼睛是沉静的黑色,他的目光锁定在苏子零的脸上,看得苏子零心里有些发毛。苏子零坐在那里不走但又不自觉地避开他的目光。</P>
“苏子零,你还记得王昌泽吗?”</P>
“记得呀。”</P>
前不久还冒用过他的名讳,苏子零当然记得。只是当时实在是情势所迫,想到他在玖都干的好事,苏子零的眼神飘忽起来。</P>
等等,等等。苏子零突然转过头来,又重新看向眼前的人。眼前的人嘴角含笑,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说,就是你想的那样。</P>
“王昌泽?”苏子零夸张地跳起来,眼里满是不可思议。</P>
“对,是我。”</P>
“你,你……”</P>
“好久不见。”王昌泽笑着看他。</P>
“哎呀哎呀,真看不出来,你现在成熟稳重多了。”苏子零稳了稳情绪,还是掩饰不住他的惊喜,命运真是奇特又美妙。</P>
“你是说我小时候总是欺负你,所以不成熟吗?”</P>
“是啊,要不然呢?对了,你怎么会在新都?”</P>
“混口饭吃,走吧,我带你吃饭去。本来这顿饭是徐行请的,现在就由我代劳吧。”</P>
苏子零跟着王昌泽出去,等他锁了门,两个人再一起往前走。走之前,苏子零特意仰着头看了看,这家店的名字叫‘黑白’。</P>
“你们在革命军里都是干什么的?”苏子零装作不经意地问。</P>
“徐行和阿明可是革命军的技术骨干,他们目前的研究是把能力和科技相结合。新都和玖都的用电,他们功不可没。”</P>
“至于我嘛,跟他们相比就不值一提了,每天的工作就是整整公文外加跑跑腿。”</P>
“这样啊,那你认识林玄风吗?”苏子零没有接下这明显谦虚的发言。</P>
“认识但不熟,见过几次面。”</P>
苏子零点了点头,犹豫着又问了一句,“你……见过我哥吗?”</P>
“你是说寅哥吗?联系过几次。”</P>
苏子零没有再追问下去,对王昌泽的回答也不置可否。等苏子零吃完饭回到家的时候,安言和小苏已经回来了。两个人伸着腿瘫在沙发上看书的架势几乎一模一样。见苏子零回来,两人一起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一齐低头埋到书里去。</P>
得,真是父女。苏子零也不客气地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歪着身子,吃过饭后,他跟王昌泽两人就各自散了,他一路走回来,在路上他想了很多。不过,他用涣散的眼神看了一眼安言,并不打算告诉他今天晚上发生的事。</P>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就在苏子零昏昏欲睡的时候,大门再次打开了,玄关里响起脚步声和吵吵嚷嚷的声音。</P>
“放开我!寅哥你是大坏蛋!”</P>
这稚嫩的少年声音,苏子零听着有些耳熟。他几乎立刻翻坐起来,直勾勾地盯着走来客厅的两人。</P>
寅笑眯眯地出现在大家面前,手里拎着一个孩子。“这小屁孩儿到处打听‘神之子’,所以我就把他逮来了。”</P>
“哪里是到处打听,明明很小心隐蔽!”小孩儿张牙舞爪地反抗着寅,显然是还没有注意到在这间屋子里的人。</P>
“阿九!”苏子零惊喜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