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回忆道:“我记得,你当时每天看起来都很累还总是带着伤。”</P>
郁潜翻了个白眼:“能不累吗?除了要训练,还得读书,我每天光是体能训练都要累成狗了,还要实战,真不知道他们训练完怎么还有力气过招的,那些书更是烦人,什么军事机械枪械还有艺术,真是有病。”</P>
她嘴上这么说,但当时的每一天都像一块汲取水分的干海绵,任何对她有益的,能派上用场的都一股脑吸收。</P>
她知道自己的劣势,拼尽全力地弥补它。</P>
即使环境恶劣,动不动就青一块紫一块,加之骨折之类的。</P>
但比起没命,这点小问题对郁潜来说不算什么。</P>
所有的军事化训练与课程都只是为了给赏金协会提供更全能的任务者,很多时候没有人愿意接的脏活累活都是由这批赏金协会内部的培养者去做。</P>
过了第六年,才算是从组织里“赎身”了。</P>
但能活过六年的人少之又少,当初甜姐确实给了她一条活路,但这条路几乎没有能走出来的人。</P>
所有人都是被当做了“消耗品”。</P>
所以当甜姐在酒吧里再次遇到这个十七岁的小姑娘的时候是很震惊的。</P>
郁潜当时笑嘻嘻地靠着吧台,稚气未褪的脸上还挂着彩,额头的缝线刚拆,甚至她不久前才刚做完手术把体内的弹片清理出来。</P>
她就盯着那一排排的酒,在其他人诧异又好奇地目光中,说:“姐姐!请我喝一杯呗,我没钱啦!”</P>
“你想喝什么?我请客。”酒红色卷发的女人第一次正视这个小丫头片子。</P>
“最贵的!”</P>
那之后郁潜就挂在了甜姐分部的名下,偶尔接一点强度没那么高的活儿。</P>
她那几年的“赎身”生涯导致身体亏空的很厉害,有些损伤甚至是不可逆的,所以她大多数时候都是送送货。</P>
甜姐的嘴很严。</P>
所以没人知道这个看起来苍白瘦弱的姑娘是从内部严苛训练的一众人中厮杀出来,又熬过了六年的魔鬼契约活下来的。</P>
而郁潜也就顺水推舟,装作个刚入行不久的愣头青,过的穷酸又潇洒。</P>
……</P>
往事重提的时候,如果忽略周围的环境和接下来出去要面对的麻烦,简直像是老友重逢的温馨画面,但这短暂的温馨总有结束的一刻。</P>
比如此刻。</P>
“没什么好说的了。”郁潜结束了回忆,“就这些,后来的事情你基本上也都知道了。”</P>
她站直身子:“时间差不多了,我走了。”</P>
白点点头,按下开关,打开了主控室的门:“一路小心。”</P>
她看了眼屏幕上亮起的绿点,问:“到时候整个北地都会爆炸吗?”</P>
“不至于。”他说,“没有那么夸张。”</P>
郁潜在原地顿了一会,垂眸看着他:“我不会来找你的。”</P>
她神色冷漠,居高临下地拍了拍他的脸:“如果你是在没有任何后手的情况下做了这个决定,如果你没有办法从这里离开,如果你真的愚蠢莽撞又没用,那你就永远烂在这里当垃圾吧。”</P>
她捡起被丢在主控台一边的面具,摆摆手,朝出口走去。</P>
白看着她高挑而清瘦的背影——她手上拎着那个傻兮兮的兔子面具,黑色长发在身后随着步子轻轻摇晃。</P>
顺着笔直的通道,她的身影越来越小,一直到消失在他的视线里。</P>
她没有回头。</P>
————</P>
地下堡垒。</P>
祁游抹了把脸:“这么久了,他们仨到底跑哪去了?”</P>
“祁哥,你好像个挖煤的。”海见川指了指他脸上的黑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