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准备好了说辞。
混迹虚无之海的生灵，多多少少都有不为人知的往事。
英雄不问出处，是这里的共识！
果不其然，秋宿道尊、梅哲清、余萱三人未继续旁敲侧击。
恭维几句后，梅哲清率先开口：“梅某还未服用过高道纹的十八曲壮魂丹，敢问李道友是否能割爱卖我一粒？”
“妾身也购买一颗。”
余萱随即插话道。
“壮魂丹本就是李某打算在开市后贩卖的物品。”
不迟疑的点点头，陈平语气澹然的道：“八十枚仙晶一粒，已是李某最大的诚意了，希望各位莫要还价！”
壮魂丹是特殊丹药，比寻常的修炼丹药昂贵多了。
四道纹的品质一般售价百块仙晶左右，陈平的确没有坑对方。
“道友好魄力，这人情梅某记下了！”
梅哲清痛快递上一个储物戒。
接着，余萱点齐灵晶数目，拍在桌上。
而秋宿道尊似乎见陈平售卖的丹药价格合适，也起了意动之心。
干脆把最后一粒收入囊中。
“我等告辞，期望李道友在开市之日给我们更多的惊喜！”
交谈一阵后，三人识趣的离去。
……
“算上那株真元极果和原丹的成本，我竟一次性赚了百块仙晶！”
洞府里，刚封闭禁制，陈平就迫不及待的抖出刚刚交易来的仙晶。
整整二百四十块，差点晃瞎他的双目。
“来钱未免太容易了……”
陈平激动的语无伦次。
几个月时间，他都在专研傀儡术、剑术。
只在最后的关头，替换了三粒丹仙图丹药罢了。
什么劫道守节点，统统没有贩卖丹药来的便捷。
而且，炼丹师的地位非同一般。
能飞快建立自己的人脉。
不像傀儡师身份，所有人见着都和遇了凶鬼似的。
“以后售卖的丹药只能用我自己的精血提纯。”
陈平暗忖着。
四块丹仙图合并后，精血的气息能完美融入丹药。
外人感应出来，就不会怀疑丹药的来路。
诚然，由于自身是冒牌丹圣，细节上暴露也大有可能。
但陈平从未打算在阎罗黑市久留。
暴露了，无非是换一个地方，换一个身份，重复老套路即可。
开市之日收割一笔资源就跑路。
陈平悠哉悠哉的抿了口茶，眼睛笑成了一条细缝。
……
尸骨陨石群。
秋宿道尊、梅哲清、余萱三位购买丹药的修士悬空交谈。
“虚无之海的丹师太稀少了。”
梅哲清感叹的道：“余仙子，贵夫妇要尽量笼络住李道友啊，有他在，黑市的交易会更加繁荣。”
“两位放心，待夫君回归黑市，妾身自会与他说明李道友的价值。”
一拢额前青丝，余萱点头应道。
半仙族也能服用人族丹药。
夫君定会看重李道友。
……
虚无之海无日夜之分。
一天，紫光东来景象消失后。
距离阎罗黑市三十万里的一处星海虚空。
一名白袍人先行闪现而出。
过了不久，一位五官俊美的年轻男修也后脚跟上。
“少主！”
年轻男修身形一停，朝白袍人恭敬拱手。
“梅家少主的身份早随风而去，秋宿你谨记，在虚无之海，我俩只是关系比较近的好友！”
白袍人转过身来，小眼中精芒一闪即逝。
他竟是鬼市里的梅哲清！
另一名毕恭毕敬的，更是令人不可思议。
居然是与此人同一个境界的秋宿道尊！
两者私下交流，却好像隔着一层主仆关系。
“少主，家族的仇不能忘却！”
秋宿道尊面庞浮起一丝绞痛的狞色。
“蓝家大圣新成，我俩若不是在星辰外游历躲过一劫的话，也早和家族一样飞灰湮灭了。”
梅哲清口中幽幽一叹，无奈的道：“你，还是我，谁能破入八阶？”
“少主是生机道体，炼虚寿元比常人多了一万载，未尝没有可能。”
“我们潜伏在这片虚无之海，等待家族记载中的绝密之地现世。”
“一旦夺下那朵传说神话中的生机仙火，加上少主的生机道体，就有些许几率在炼虚巅峰突破生之规则五蜕，从而冲击合道。”
“纵然是最弱的八阶，也能把蓝家搅的鸡犬不宁！”
秋宿道尊语带一丝振奋的传音道。
“单一大道成圣，难度亦犹如登天。”
摇摇头，梅哲清显得意兴阑珊。
接着他中断话题，转言道：“那位李道友售卖的丹药你服用了？”
“禀少主，我施展血道秘术查了数遍，丹药里的气息和李九幽一模一样，此丹的确是其亲自炼制。”
秋宿道尊回复道。
“不至五千岁的炼虚修士，还能炼出七品高道纹丹药，这天赋着实夸张了，怕是哪个超级势力出门游历的合道种子。”
眉头一皱，梅哲清滴咕道。
他天赋异禀，一眼就看破陈平年纪轻轻，生机旺盛。
“为防保险，我先炼化了那粒丹药，无恙后少主再服用吧。”
秋宿道尊提议道。
“还有什么比家族覆灭更令人绝望，更惨痛的事呢！”
“况且，他难道还能借区区丹药控制我？”
一摆手，梅哲清态度洒脱，寻思道：“若顺利夺下生机仙火，八阶有望的话，倒是可结交此人，做长久的买卖。”
“少主有这份心气，成圣近在眼前了。”
秋宿道尊欣慰的道。
“回黑市吧，雍阎罗不在，余仙子和李道友两人震慑不住那头尸皇。”
无了交谈的兴致后，梅哲清当先一遁，化为一朵璀璨的青色灵花消失不见。
……
尸骨陨石群。
阎罗黑市。
陈平第二次开炉炼丹。
这回，他选择的是五道纹的七品修炼丹药。
几个月后。
按正常水平的发挥，他总计出炉了三十二粒。
五道纹的修炼丹药一粒十二块仙晶。
照样被梅哲清、秋宿道尊、余萱三人瓜分购买。
为演的更逼真些，陈平未索取仙晶。
而是报了几种七品丹药的主材灵草，让三人来换取。
“他们都炼化了十八曲壮魂丹，短期内也没出问题嘛！”
原先，陈平心里其实有些忐忑。
生怕对方短时间里毒发，打乱他的计划。
然而，丹仙图提纯的丹药和正常的一样，看不出名堂。
尤其是余萱，此女也不设防的炼掉丹药。
这让陈平对她的大来头猜测产生了怀疑。
……
黑市的日常十分单调。
陈平一边等待十余年后的开市之日，一边提升傀儡术、祖窍术。
手头上七阶尸体不少。
转化成战力也是一大提升的。
平静的渡过了三载。
这一日，意外发生了。
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从外面传来。
接着，陨石晃动，石壁颤抖不停。
隐隐的，外面还响起大海般的惊涛声。
并越来越大，仿佛整个黑市都处于暴风骤雨之下。
人影一闪，陈平面色冷然的从密室窜出。
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头身躯遮天蔽日的银色巨鸟。
它嘴里凄厉的啼叫不绝。
双翅对准陨石群扇动间，冰石滚滚。
空间也因为剧烈的震荡，开始出现一道道数丈宽的巨大天缝。
至于最前方的陨石，更是转眼间泯灭无形。
一刹那下，陈平、秋宿道尊、梅哲清、余萱四人同时现身。
并且，一股浓郁尸气和妖气也从角落破空而来。
在黑市修炼的几位生灵都是七阶。
几乎在妖鸟作乱的瞬间，便有所察觉。
“玄脂凰鸟！”
陈平眼角骤然一缩。
这妖鸟的气息非常浩大，达到了七阶后期！
应该是三年前，陨落的那头雌鸟的伴侣。
他不觉看向余萱。
“怎么会，此鸟不是被夫君施法逼走了？为何独自杀进阎罗黑市！”
余萱亦是一脸疑惑。
只见她一抖袖口，一盏魂灯急速飘下。
供奉于灯芯的魂丝燃烧正旺。
“夫君情况安稳。”
余萱朝周围的几位一通气，美目中迸射一丝冷意，道：“妖鸟来袭，护黑市者可免一半抽水费用！”
黑市之主和普通客人利益相关。
危机之时也会雇佣修士。
“啁！”
然而，玄脂凰鸟似乎只是发泄一通。
凶狠无比的眼神在陨石群一扫后，化作一片银色闪电急速破空而去。
速度之快，竟让掌握空间二蜕的陈平都为之一惊。
“算你熘得快！”
与此同时，玄脂凰鸟消失的后方区域，空间一裂，一名浑身裹在紫白火焰中的人影闪烁而出。
升腾的火焰中，是一名道骨仙风的中年道士。
手拿一柄火光灼烈的十丈红锥。
有意无意间释放的气息十分诡异。
三成像人族，三成像仙裔，还夹杂着道不明的力量。
“半仙族，阎罗黑市之主雍瑞！”
陈平稍稍一瞥，暗自戒备起来。
虽然星辰界人族强者辈出。
与人族沾亲带故的后天种族大部分以人族自居。
但跟脚始终是被划分在异族当中。
“半仙族适合当本命傀儡！”
某个心思一闪，陈平不露声色的缩回洞府。
……
随着雍阎罗的归来，黑市里的秩序变得更稳定了。
此人得知陈平是炼丹大师后，态度和善，亲自召见。
对方抛出的橄榄枝，陈平未明确答应。
只是言语不详的表示自己时不时会回黑市售卖丹药。
洞府中，陈平闭目修炼。
缓缓睁眼，他神魂朝身上一笼罩。
法力的运转迹象清晰显现。
“整个炼虚期的修炼，主要是将规则压缩入法力中。”
陈平一声自语。
在七阶，法力的量已经不是最重要的因素了。
从初期突破自中期，中期自后期，后期到大圆满。
取决于法力和规则的融合度。
比如陈平，目前只融合了一成左右。
待推至三成时，便可尝试打破小境界的瓶颈。
因此，单纯的闭关积累法力不是正途。
……
就这样，十数年白驹过隙。
阎罗黑市的开市之日如期来临。
二十四名七阶生灵先后抵达尸骨陨石群。
而通过道友们的宣传，陈平的炼丹术在附近已小有名气。
一半的人族修士都和他做了交易。
这一趟，陈平赚的盆满钵满！
刨去成本，至少两千五百仙晶入袋。
不枉他在阎罗黑市苦苦守候了十六年之久。
持续半载的热闹后，黑市进入漫长的休市期。
某日，陈平收拾完毕，就要熘之大吉时，洞外却已站着两位客人。
正是雍瑞、余萱夫妇！
“滋滋！”
与此同时，洞府四周突然冒出可怖的尸气。
将方圆百里统统封禁。
“什么！”
“你们要劫掠至仙剑宗的仙晶矿？”
下一刻，收到雍瑞的传音，陈平立马手脚冰凉，嘴唇发乌的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