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茉眨着眼睛回答:
——“阿茉知道、是流石爸爸喔!”
对方就会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贴近她的耳边,说道:
——“不,阿茉。你只是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
——“知道吗?你妈妈和很多男人好过,现在也在别人的床上快活呢。”
——“真可怜啊,连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都不清楚……”
这种恶意的话语不胜枚举,起初阿茉听不太懂,但念叨的人多了,就明白了。明白了就会开始哭,哭得撕心裂肺。但那些生活在大家族的人似乎都带着一种残忍的幽默感,她哭的越厉害,人们笑的就越开心。
所以纳鲁记得,那段时间他把绝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了哄阿茉身上了。
而这段时间,流石常常陷入一种狂热的状态,锻造时什么都会用,包括自己的血。他的眼神变得很吓人,很多时候不吃不喝不睡觉,上厕所都在锻造室内解决,整个人身上带一股腐朽的臭味,黑眼圈浓的可怕。除了偶尔还和回来的卡丽莎说几句话之外,永远都是一个人重复地打着铁。
因此纳鲁根本不敢让阿茉去找他,怕那个状态的流石会吓到阿茉。
再然后,就是那一天了。
纳鲁正在院子里逗阿茉玩,给她讲一些旧时代的冷笑话,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杀人了”。随后府上大乱,纳鲁匆忙安置好了阿茉,跟着人群一同跑,最终在后院见到了被五花大绑、此刻已经昏迷不醒的流石。
他倒在新建不久的露天锻造场,眼前是一个火焰已经熄灭的高温锻造坑。坑中有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血肉已经被烧的焦黑一片,但身上戴着的吉平田家族家传玉佩却能够说明死者的身份。
流石被人用冷水泼醒,一开始很茫然地看着周围,直到被痛骂“杀人凶手”的时候,才看向火坑。
在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流石的目光骤然变化。他向前扑了过去,摔在火坑中,疯了一般地在火坑中寻找着。最终,在灰烬里,他找到了一把剑,一把泛着暗红色亮光的剑。在看到那把剑的时候,流石的神态一度崩溃,高呼着“是我、是我杀了她——”,并不断地用头叩击着地面,血流了一地。
他几次想畏罪自杀,都没有死成,最后被永远地流放。
……
故事到此就结束了。纳鲁从上衣的口袋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
事实上,从讲到卡丽莎重新在外面找男人的时候,他的语气就几度哽咽了。
妻子出轨、丈夫报复,曾经的家庭就此分崩离析,大概是这样的故事吧。
然而,在完整地听完之后,我却深深地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