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金丝被盖着两个人。
利德睡不着,荒言也睡不着。
判断一个人睡没睡有很多种方法,比如吞咽口水一般就是没有入睡的象征,翻身比较勤或者手脚经常动弹也说明这个人基本还是清醒状态。不过利德其实有更简单的方式去判断,那就是来自荒言的戒备始终都没有放松,而荒言在身体紧绷的情况下,能够给利德带来一种若有若无的压力,让他也没法入眠。
理论上来说,利德入睡后荒言就会停下戒备跟着入睡,但事实上利德也要等荒言入睡后放下戒备,他才能顺利入眠。
两个人就这么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折腾到半夜,利德终于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于是清了清嗓子,打算陪荒言聊聊天,让他多多少少放松一点:
“荒言,你平时有喷香水吗?”
“香水?”
“哦哦,应该说是香料,类似熏香之类的。”
“没有。”
“是吗?可是我明明闻到你身上有股香味啊?”
“……”
“……”
利德本来想交流一下荒言平时所用的香料,毕竟御西城现在的香水产业已经不仅仅只走女性市场,还有适合男性用的,利德这次来还有带一点,如果荒言不介意的话送他两瓶也没关系。这样两个人的距离迅速拉近,荒言估计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他还藏着几分戒备了。
结果没想到这话问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气氛又僵硬了几分。
利德举起手闻了闻自己身上,确定像自己这么精致的男孩子都不带天然的体香。所以他判断荒言必定是说了谎,他肯定背地里还是有偷偷用香料,只是嫌丢人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
这么一想利德又释然了,拍了拍荒言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道:
“没事,谁都会有一些不能对别人说的癖好。”
荒言默不作声,利德只当他是默认了。
想到这里,利德不由地换了个话题:
“荒言,你一天到晚穿着那个斗篷,吃饭睡觉都不脱下来,不热吗?”
“也热。”
“热你还穿着?”
“义父说要穿着。”
荒言顿了顿,坚定地说道:
“义父说,若非特殊时刻,不能让别人看到我的脸。”
“就因为你们欠了钱怕被认出来?不是,我怎么听你说的这么帅气,说了半天不就是匿名逃债吗?”
“……”
“……”
利德感觉整个气氛又紧张了很多。
他有些疑惑,感觉不应该啊,照这么样聊下去,聊到天亮两个人都要打起来了。于是利德索性不说话了,仰躺着望着车厢的顶棚,除了窗帘里透进来的一点缝隙外,马车内其实没什么光亮。
此时又恰好路过一片稍显颠簸的土地,虽然装了很好的减震设施,但躺下依然能感受到轻微的震颤。这种身在旅行中的感觉利德很喜欢,他喜欢闲暇的时光,也喜欢这种在路上的感觉。
这时候,换做荒言开口问道:
“你多大了?”
利德回答道:
“刚过完十八岁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