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庭相点头，把摄像头固定在桌子上，确定镜头内只能看见埃尔曼，同时埃尔曼能看得见弹幕。</P>
“其次，鹦鹉会学舌，可以给无聊的海上生活带来欢乐。”埃尔曼的视线转向了镜头。</P>
陶庭相端坐，假装自己只是一块背景板。</P>
弹幕飘过信息，埃尔曼开始和这些信息对话。</P>
“我是船长，但这么大的游轮并非我私人所有，现在很火的那个词，打工人，对，我也是打工人。”</P>
弹幕里都是对埃尔曼的推崇，这让他感觉挺有意思的。</P>
“海盗？我们和海盗可差得远了，现在都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海盗了，那非法。”埃尔曼说道。</P>
陶庭相来之前查过全船的地图，知道监控室就在隔壁，出了门口转头就是，她已经离得很近了。</P>
现在还不能急，她需要有合适的机会提出要求。</P>
陶庭相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就这么坐着，胸口也一刻不停，呼吸尽可能稳重，不引起关注。</P>
这个空间里的人各有自己的事情，没太多关注一个船长邀请来的女记者，她坐的还好。</P>
“喝可乐吗？感觉你有点紧张。”一个声音在陶庭相耳边响起，她差点没蹦起来。</P>
“谢谢，只是在这里坐着不太习惯，我是说这样的采访方式我不太习惯，感觉埃尔曼船长不需要我开口。”陶庭相接过那瓶可乐，微笑开口。</P>
“这么年轻的女孩，紧张也是正常的，”那人的中文口音更重，混杂着英语单词，“你应该有十四五岁了吧，可爱的小妹妹。”</P>
“我已经大学毕业了，”陶庭相跟人聊了两句，“现在正在工作，虽然确实是工作经验一般。”</P>
“哦，是吗？”那人还表现得挺惊奇，“我还猜想你是个孩子，没想到这么大了。”</P>
闲聊几句之后，那人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P>
一点打岔，让陶庭相镇定了一点，她空出手给嘉敏姐发消息，她提前安排的弹幕可以上了。</P>
“当船长是不是在船上登基？哦，登基的意思是成为国王，我是这艘船上的国王。”埃尔曼明显被这个问题取悦到了，“算不上算不上，我也只是船上的一位服务人员，日常做一些监督工作，船上的人都是英豪，也不听我的呀。”</P>
【那船上会不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船上发生的有趣事情船长都能够知晓吗？】</P>
“船上肯定是有监控的，但都在公共场合，就像是商城那种地方，个人房间绝对尊重隐私——你们想看看监控室？”埃尔曼看到很多人都在说。</P>
陶庭相在一旁插嘴：“网友的好奇心就是这么突出，他们想体会一下当船长的感觉。”</P>
在施嘉敏的安排下，类似的弹幕多了起来，说人生梦想就是体会一把居高临下的感觉，想去监控室看看船上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P>
“唉，这个，大家也太热情了。”埃尔曼摆了摆手。</P>
【我是一个保安，我就想知道，船上的监控室和我们保安亭的监控室有什么不同，请告知。】</P>
【我在学校看过考场监控，想比一下和船上的监控有什么不同之处。】</P>
【好期待，是警匪片的那种感觉吗？】</P>
说这样话的人不少，埃尔曼一时只能看到这样的信息。</P>
“埃尔曼船长，你不用管这些消息，大家就是随便问问，没有别的意思。”陶庭相开口道。</P>
【小陶，请不要妨碍我们的交流。】</P>
【埃尔曼船长人这么好，应该不会拒绝我们的要求吧。】</P>
【不听小陶的，我就是想看。】</P>
【这一场的娱记是我们，不是小陶，听我的。】</P>
“别为难人家埃尔曼先生，问些别的问题吧，这是友好交流。”陶庭相说道。</P>
【小陶，我禁言你三分钟。】</P>
【不听不听，就要体验一把当船长的感觉。】</P>
【来都来了，走就走全套的呗。】</P>
陶庭相一副苦恼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埃尔曼先生，不麻烦的……”</P>
“怎么不麻烦？我就要麻烦，”埃尔曼摆手，“网友们说得对呀，来都来了，走，带你们参观一下。”</P>
“采访过程中也不必完全听网友的……”陶庭相做出阻拦状，站起身，跟了上去。</P>
【埃尔曼先生好棒！】</P>
【小陶禁言。】</P>
【小陶禁言+1。】</P>
陶庭相起身时长呼一口气，给自己比了个加油的手势。</P>
到了监控室，大大小小的屏幕填满一整个屋子，一排都是操作机器。</P>
陶庭相想起郁喜珍之前的叮嘱：“我们无法准确地删除某一个片段，只能全删了，他们内部有定期清理内存的程序，我给你拷贝到这个U盘里，你找机会插进去就行。”</P>
“这样就行吗？感觉有些不靠谱呀。”陶庭相还念叨了一句。</P>
“本来就是多少年前的老型号监控了，也没紧着翻修，监控会自动储存他认为需要的镜头，其他的很好删除。”郁喜珍解释道。</P>
“去吧，孩子，我相信你。”</P>
埃尔曼仍关注着弹幕，陶庭相确定下自己不在镜头之内，手腕一低，假装系鞋带的动作，插进了U盘。</P>
众多屏幕中的一块小角落开始跑程序，从1到100，进度条缓慢地移动着。</P>
“什么叫游轮的监控室还不如保安亭，我们可是有一整个房间的设备，负责处理这些信息，一般人都很难做到的。”</P>
“游轮需要考虑排水、负荷等问题，不只是说有钱就能办到，对，那是很复杂的、系统性的知识。”</P>
陶庭相屏息敛声，进度条已经跑到了23%</P>
埃尔曼转了一圈，绕过桌子回来：“这些镜头，哦，还是不要细看的好，因为公共场合也没有……那么地文明，这是人之共识，给他们留点底裤吧。”</P>
陶庭相往后一靠，挡住了正在跑进度条的小屏幕，看着埃尔曼转到了自己面前，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P>
所幸他什么都没有注意到，转了一圈，镜头都没给到陶庭相的位置，而是坐了下来，继续和网友聊着。</P>
陶庭相仍不敢懈怠，假装被一块监控屏幕吸引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而眼角的余光始终跟着埃尔曼。</P>
“加油、加油……”陶庭相在心里给进度条打气，求它一定要争气一点呀。</P>
进度条跑到了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