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曳月刚从船上下来，就看到曾阿婆正慢悠悠地往这边走，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孩，看着身影像是阿四和阿秋那帮人。</P>
她把陆今安放到地上，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去找阿婆，晚点等我来接你，乖乖的知道吗？”</P>
陆今安哒哒哒地往曾阿婆跑去。</P>
“老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和阿秋都能去上学了。”</P>
阿四高兴地跑到了宋曳月面前，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喜悦和激动。</P>
阿秋也跟着激动地点了点头。</P>
宋曳月听了，心里还是挺高兴的。</P>
不过，对于阿秋能去上学，她还是有点小惊讶。</P>
“阿秋，你阿爷他们从农场回来了？”</P>
阿秋点了点头：“回来了，我娘现在在糖厂上班，一个月能挣12块，如果加班还有加班工资，而且，我娘在我阿爹回来之后，就把娘家人给叫过来了，说要跟我阿爹离婚，我阿爹不同意，还跪下来求我阿娘，我阿娘说不离婚就分家。我阿爷他们又想打我阿娘，我阿娘就说再打她就告到公社去，让公社把他们再关到农场去。我阿爷他们就不敢打我阿娘了，昨天把家分了，我阿娘现在自己能挣工资了，就说要把我送去上学，她说一年五毛钱的学费她出得起。现在我阿爹都不敢跟我阿娘大声说话了。”</P>
宋曳月愣了愣，心想阿秋娘这变化可真大啊！</P>
“你阿娘是后面这批进厂的？她是跟谁学的认字啊？”</P>
“我阿娘趁我阿爷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天天去知青点找思甜姐姐她们学认字，白天还帮她们挣工分，回了家晚上也学认字学得很晚，有时候我起来尿尿，还看到她在学习呢，阿月姐，我娘是不是很厉害啊！”阿秋说起自己阿娘时，不再是那种担忧和焦虑，而是充满了骄傲和自豪。</P>
宋曳月听完，也是打心里高兴，摸了摸阿秋的小脑袋，夸道：“对，你阿娘真的很厉害，她通过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是值得大家学习的榜样。同时，也是在改变你的命运，阿秋，读书的机会来之不易，你也要跟你阿娘一样，刻苦努力，自强自立，你会越来越优秀，越来越强大，那些曾经欺负伤害过你的人和事，对你来说都将不值不提。”</P>
阿秋激动地点了点头，蹦蹦跳跳地离开了。</P>
“阿四，你呢？现在字认了多少了？”</P>
阿四说起这个，就更激动了。</P>
他没进过学堂，但是这段时间每天都会花时间学习认字，背古诗，做加减乘除法，所以这回阿奶带着他去学校报到的时候，校长问他认不认字，他把自己这段时间学的都说了，之后校长给了他两张试卷，考过之后竟然可以不用再读一二年级，直接进三年级。</P>
阿奶为此高兴得眼泪都出来了。</P>
他把这事告诉给宋曳月，看着她的目光也是星星眼。</P>
“那你的学费是你爹出的？”</P>
阿四点了点头：“族长爷爷从我后娘那里要了10块钱，说是我以后读书的学费，钱放在了族长爷爷手里，族长爷爷还说了，等糖厂和砂糖厂挣到钱了，大队每年会拿出一笔钱给大队的孩子去上学，至少能让我们这些去读不了书的都能读个初中毕业。”</P>
宋曳月听完，诧异地挑了挑眉，她没想到曾阿牛还有这种思想觉悟啊！</P>
这抠门，精明世故又护短的小老头还行嘛！</P>
“那你后娘没闹啊！”宋曳月是见识过赵芸香的不讲理和不要脸。</P>
“不敢闹，我爹还在山上修水库，族长爷爷说了，这是我爹同意的，不然就把我爹除族，但是我可以继续留在族里，我后娘不敢多说，直接就把钱拿出来了。”</P>
宋曳月：……大队长这是被打通的任督二脉吧？</P>
“你们今天怎么没去上学？”</P>
“现在是农忙，学校上半天放半天，我们中午就回来了，晚点我们还要去挣工分。”</P>
“这样吧，你们别挣工分了，下午跟着陆今安在曾阿婆家学习，主要是你帮我看着陆今安，等晚点退潮了，你们去帮我弄点生蚝，我跟你们收，怎么样？”</P>
阿四摇了摇头：“老大，生蚝我们去弄可以，不要钱，你对我们这么好，要是没有你，我们根本没机会去读书。我不能要你的钱。”</P>
宋曳月生气道：“一码归一码，毕竟我开糖厂也挣到钱了，再说了，你以后好好读书，我还等着你将来考个名牌大学出来帮我干活呢。”</P>
阿四满脑子问号，但是因为他家老大这话让他太激动了，以至于也没深想，便傻乎乎地答应了。</P>
“老大，你放心，我一定努力读书，等我长大了就帮你干活。帮你挣很多很多的钱。”</P>
阿秋在旁边跳着：“我也是，我也是。我阿娘说了，老大是我们村里女人的救星，老大最厉害啦！我也要好好读书，长大了帮老大干活，帮老大挣好多钱。”</P>
宋曳月：……倒也不必如此夸我，我会飘的！</P>
阿四和阿秋带着陆今安先走了，曾阿婆才道：“你让知青排的那些个话剧，前些日子在咱们大队先演了一场，当时隔壁几个大队也来看了，阿秋她娘好像也是从看了那个话剧之后，就不像以前那么软弱了。黎彩蓝说这回公社的演出，这出话剧一定能拿头名。”</P>
宋曳月没想到自己回樟城不到20来天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P>
不过，也算是达到了她想要的预期。</P>
到了厂里之后，就看到宋秋阳几个人正在组装设备。</P>
宋曳月没去打扰他们，直接去了曾元文办公室。</P>
一进去，就见何秀英和阿秋的娘周萍也在，还有另外两个不认识的女同志。</P>
几人一见她，立即站了起来，笑着打招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