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施主慢走。”老住持将裴瑕送到了寺外,看着她离去后,才转身带着包裹回了厢房。
见此情形,时素雪倒是并未觉得有什么,反倒是双儿有些难以接受,裴瑕见面不与她们说一句话,装作不是认识的样子,有些伤到她了。
“走吧,我们回去。”时素雪拉上双儿回了厢房,邓万水剑不离手,见到两人安全归来,才勉强放下心来。
众人不曾知晓的是,在当初几人曾经躲藏过的刘老三家中,此刻正哭声震天,妇人刘氏抱着丈夫的尸体泪如雨下,两个懵懂的孩子也是嚎啕大哭。
“刘氏......唉,作孽啊。”里长本想安慰两句,但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
当初刘老三收留了钦犯一行人,后因锦衣卫查到此地,他为保全家人,供出了这些消息,本以为这事到此为止,谁能想到,那江湖客竟去而复返。
今天白日里,邓万水忽然冲进刘老三家中,怒骂其不分黑白,弃明投暗去做朝廷的走狗,竟然还敢出卖他们。
刘老三见他杀气腾腾,自然是磕头赔罪,说他尚有一家老小需要照顾,不得已如此,请求邓万水看在往日交情上,饶过他这一次。
但邓万水不答应,悍然拔剑将其杀害,还是当着他的妻子刘氏的面杀得,刘氏惊吓过度,昏了过去。
邓万水并未对刘氏下手,杀了刘老三之后就悄悄遁走,后意外撞见刘家两个孩子,他担心暴露,遂将两个孩子抛入一口枯井之中。
因此前刘家包庇钦犯一事,村里其他人都是绕着他们走,一时半会根本无人知晓这里发生的事情,直到有人路过那口枯井边,听到了孩童啼哭,才惊觉不对。
邓万水慌乱之下胡作非为,被他抛下井的两个孩子,有一个折了手,另一个磕破了脑袋,被村民救上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将来恐怕都会留下后遗症。
村民一开始以为是孩子贪玩,可当他们带着孩子回了刘家,才发现刘老三的尸首都凉透了,他们叫醒了刘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险些又叫她昏厥过去。
折腾了好一会,刘氏才好不容易接受了丈夫被杀,两个孩子也横遭劫难的事实,如今村民帮忙收敛了刘老三的尸身,但关于报官与否,大伙都有不同的看法。
其中一位婶子说道:“刘家的,你听我说,你男人死得惨,可你还有孩子要照看,那江湖上的人都狠心,你若是去报官,万一他再来一次,该如何啊。”
另一汉子立时反对道:“嫂子怎可如此说话,难道刘老哥就这么白死了吗!”
刘老三虽脑子不清楚,和钦犯有了干系,但终究和他们是一个村子里一块长大的,他家出了这么些惨事,大家都很难过。
见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态度各不同,里长也犯了难,他对刘氏说道:“刘氏,如今这情形,还是你自己拿主意吧,若是要报官,我与你一同去衙门说明情况,若是不报......那大伙就准备准备,先把刘老三的后事给办了。”
刘氏哭得不能自已,但还是下定了决心:“我要报官!那姓邓的丧心病狂,我就是死,也不能叫他好过!”
“唉,既然刘氏你这么决定了,那就走吧。”里长点点头,让人牵来牛车,一行人准备进京报官。
当夜他们就到了地方衙门,说明清楚情况之后,县令也不敢大意,事关朝廷钦犯的大桉,他不敢自专,立刻飞马呈报顺天府。
顺天府接到消息,也不敢私自行事,毕竟这里头还和锦衣卫有关联,于是这事又转到了北镇抚司。
于是,锦衣卫震怒,敢情他们沿着路往西边搜,都快摸到恒山底下了,结果这群人居然玩了一手灯下黑,藏在了京师里,甚至如此目中无人,还敢在他们眼皮底下杀人。
崔一笑立刻就怒了,当即召回所有外出的弟兄,同时照会顺天府,大举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