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的传承在于武功,在于名号,简而言之,关键在于人,东方世家明面上最后一个成员东方鸢已经被杀,所以东方世家便算是彻底消亡了。
至于剩下的宝儿,他如今只是一个青城派的内门弟子而已,纵然流言纷纷,但只要朝廷不予认证,那便始终只是谣言而已。
说来也是黑色幽默,对于这种朝廷钦犯,朝廷下发的海捕文书不单单是催命符,还是他们自证江湖地位的重要左证。
没有这一张纸,说破了天,宝儿也只是身份存疑的青城派内门弟子而已。
比起已经彻底没有搞头的东方世家,另一个落败却还未消亡的存在,一直以来都还留在江湖各方势力的眼中,那就是江南皇甫家。
皇甫世家的最后一个家主,皇甫玉书虽已经死去,但他的儿子,皇甫凌云却仍然活着,至今还在南少林的佛塔里被软禁。
男子在家族传承中肩负着至关重要的责任,特别皇甫凌云还是嫡子,虽因其父之过,他被打上了魔道的标签,但从未有人否认过他继承皇甫家的合法性。
只是由于上一次发生的意外,南少林的除魔大会没能开起来,所以皇甫凌云的处置也就搁置了,这么些年过去,江湖人虽没有彻底忘了他,但也选择性地不再提起。
所以,陆寒江来了。
“月离风!你居然还敢出现在这里!简直是厚颜无耻!你难道不害怕逍遥派的先祖知道了你投靠朝廷锦衣卫,气得从地上爬起来教训你吗!”
陆寒江以逍遥派大弟子的身份一经现身就遭到了少林寺的敌视,上回双方的恩怨还没有了结,这一次再度剑拔弩张,也在意料之中。
陆寒江朝着众僧人身后望去,南少林虽几经挫折,但底蕴却还是在的,比起五岳剑派确实强出许多。
但让他没料到的是,在这群前来阻拦的僧人里,他看到穿着大红袈裟的玄苦,望剑楼崩塌那一日,玄苦闯入火海救援时素雪,之后就没有声息,他还以为对方早就死了。
“玄苦师傅,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陆寒江看也不看那群严阵以待的僧人,转而看向玄苦打了声招呼。
“阿弥陀佛,月施主,的确是久违了。”
玄苦还是那张不悲不喜的脸,只是他的脖后还有手腕上,隐约可以看到烧伤的痕迹,看来那日的大火,他虽然逃得大难,但也可惜没能全身而退。
思及此,陆寒江摇摇头,是他想太多了,那样的大火,能够活下来已经是幸运,怎么还指望对方全身而退。
“不知月施主此行,所为何来?”玄苦驱散了山门的知客僧人,独自领着陆寒江走进寺内,这一份气度,比起那些如临大敌的小和尚,倒是强了许多。
“见见故人嘛,”陆寒江一边欣赏着寺内风光,一边说道:“当年逍遥派和皇甫先生也算有几分交情,皇甫公子在贵寺住了这么久,于情于理,我都该来瞧一瞧才是。”
玄苦微微摇头:“施主何必强求于人,皇甫公子如今在这世外之地静修武功,通读禅理,你何苦将他再拉回那漩涡里去。”
陆寒江不赞同地说道:“玄苦师傅,这话恐怕有些自夸之嫌吧,佛理的确是世外之理,但这南少林寺却是世内之地,皇甫公子在这里待着,和外头难道还有什么区别吗?”
陆寒江拍了拍玄苦的肩膀,两人走走停停,路过一片荷花池,玄苦看着满池的荷花,叹道:“月施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