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台城。
褚蒜子以手抚额,为桓熙送来的奏表头疼不已。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盼望桓熙光复旧都,还是应该祈盼他功败垂成。
褚蒜子能有这样的纠结,也并不出奇。
以桓家如今之势,已经难制。
若使桓熙占据关陇,又有桓温跨拥荆益,华夏之大,他们父子已得其半,朝廷必将举步维艰,而晋室天下,也将危如累卵。
念及此处,褚太后不由唉声长叹,自己只是一个妇人,为何要让她肩负起这么重的担子。
正忧虑时,此前奉命前往传召蔡谟入宫的宦官回来复命,褚太后打起精神,问道:
“蔡司徒可在殿外?”
宦官惶恐地回答道:
“司徒自言老迈多病,难堪驱使,不愿前来。”
褚太后闻言,失望不已。
在何充死后,朝廷由蔡谟与会稽王司马昱共同辅政,相较于曾经自己儿子的皇位竞争对手,褚太后自然是更信任司徒蔡谟。
然而,自从司马昱重用殷浩,企图以殷浩对抗桓温以来,蔡谟大感失望,认为朝廷所托非人,故而屡屡称病不朝。
褚太后想不明白,此前蔡谟与殷浩从未有过私怨,如今国难当头,为何就不能同心辅佐朝廷。
‘莫非是蔡司徒畏惧桓氏,不愿与其交恶?’
褚太后暗自寻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