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娃如此固执，汉子的耐心也耗尽了，他粗暴地拽住女娃的胳膊：</P>

“你快放手。阿爷价格都谈好了！”</P>

“不！我不舍得！我不放！”</P>

女娃倔强地站在原地，双臂抱得更紧了。</P>

“啪！”地一声闷响，糙汉子一巴掌狠狠地抽向了女娃的脸颊，瞬间她的脸颊就肿了起来。</P>

他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似乎不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挥了上去，但事已成定局，他也没办法，只能呆立地看着小女被逼红的双眼，深深地叹出一口气。</P>

他伸出手，用茧子覆盖的掌心轻轻地摩挲着牛儿的脑袋。</P>

牛儿在他的手心下发出阵阵低鸣。</P>

“哞——”</P>

“哎，阿爷也舍不得这牛儿哇。可是……若是阿爷不去，别人都会戳着阿爷的脊梁骨！说阿爷是个孬种，当了一辈子铁匠却连“铜铁精钢”都炼不出来！阿爷这日子就没个活头了，你快放手！”</P>

他哽咽着感慨道。</P>

但女娃即便顶着一张被打红的脸，仍是忍不住看向父亲苦苦地哀求道：</P>

“不，我不放！”</P>

“阿爷，这“铜铁精钢”本就是难事，咱们炼不出来就炼不出来，咱们重新开始烧炉、打铁，您跟我回家，咱们好好地过日子，好吗？丫儿求您了……”</P>

女娃哭泣着，但她的哭闹并未能触动汉子的怜悯之意，他反而更加暴躁了，蓦地一拽。</P>

“快放手！”</P>

将女娃一下子掀倒在了地上。</P>

他伸出手拍了拍牛头，拽起它就往楼里走去，牛头被扯得哞哞地直叫。</P>

“这牛儿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等下辈子投个好胎，不再入这畜生道，阿爷也算是助它早登极乐了。”</P>

“不！……”</P>

女娃趴在地上，看着自己的牛儿被带走，终是难过得哭了起来，豆大的泪珠滑出眼眶，“吧嗒吧嗒”地掉在了地上。</P>

围观的群众见状，都有些于心不忍了，纷纷别过了脸。</P>

“哎，散了散了。”</P>

楼里的堂倌们挥舞着帕子，驱赶着看热闹的人群。</P>

人群散开，楼里热闹喧嚣。</P>

没人注意到，之前在厅里矗立着的那道墨玉色的身影，此时正悄悄地向门口走了过去。</P>

他扶起女娃，将一枚银锭子偷偷地塞进了她的手心里。</P>

女娃感受到手中的凉意，蓦然抬起脸，有些诧异地看向他，却见那少年用手指轻轻地在自己的唇上比了个口型：</P>

“嘘，交给我。”</P>

说完，他微微一笑，步伐轻盈地朝着汉子和老黄牛的方向跟了上去。</P>

楼上的韦十七也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楼下这一幕“父慈女孝”的场景，不禁皱起了眉，看向前方的小二轻声问道：</P>

“哟，这是怎么了？”</P>

小二甩着帕子，顺着韦十七的目光也往楼下瞥了一眼，匆匆说道：</P>

“嗨，还不是王家父女要卖牛的事儿，这个事儿一年都能闹腾个好几回。只怕今日里，掌柜的收牛又要收不安生了。”</P>

“哦？”</P>

韦十七顿时挑起眉来：</P>

“这话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