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P>

懒汉的眼神剧烈地闪动着。</P>

他突然想起了今日进门时是按了一个什么东西，但他当时忙着赌钱，也没顾得上这些，现下回想起来时，心彻底凉了半截，于是，急忙爬起来跪在我的脚边，“咚咚”地磕起响头，惊慌地呼喊道：</P>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是小人的错！是小人贪心！姑娘饶命！”</P>

我低下头，俯视着他，一声冷笑：</P>

“规矩在此，剁手。”</P>

话音刚落，我足下微微用力，那汉子的手腕便发出“咯吱咯吱”地声响。</P>

“不不不！啊——”</P>

汉子突然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嘶吼声：</P>

“我赔！我赔！别断我的手！我赔！”</P>

他的语气又急又快：</P>

“我……我还没开始赌时就被小红发现，赶出了赌场。若是要赔的话，那便按我放在赌桌上的一两银子赔，一两银子！可别断我的手！”</P>

他哇哇地怪叫着。</P>

“哦？”</P>

我转头，微微眯起眼，目光如炬地望向身后的红衣女子，只见她抿着唇，低头站在一旁，没有作声，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P>

我心下了然，暗道：</P>

“看来这汉子所言非虚。”</P>

于是，我微微一笑，挑起眉来，瞥了那汉子一眼：</P>

“好，一两银子，就一两。不过，你拿什么来赔这一两银子呢？”</P>

我又问道。</P>

听我这样说，汉子蓦然一怔。</P>

“我……我……我……”</P>

他游目四望，目光飘忽不定，眼神在妇人和地上的两个孩子的身上打着转。</P>

“不！赵老四！你不能这么没有良心！”</P>

妇人看着汉子如蛆附骨的眼神，有些发抖，她一声惊呼，猛地扑过去，将孩子们护在自己的身后，张口说道：</P>

“这可都是你的亲儿子！你们老赵家的独苗苗！”</P>

汉子听及此言，咧着嘴，嘲讽一笑：</P>

“呸，家里的粮都断了好几日了！还说什么独苗苗？！逼急了，老子连人都吃！这苗不苗的有啥用？还不如一缸子米来得痛快！”</P>

说完，他望向我，眼中嚣张的气焰弱了八分。只听他结结巴巴地说道：</P>

“姑……姑娘，您看……我这两个娃儿吃的少，牙口好，身子也壮实，再加上这个婆娘，别看她其貌不扬的，但平日里，我可真没苦过她，她的这双手看着糙是糙了点，可那身上都是水灵灵的，好着呢，卖去勾栏里最少也能好些个铜板子，他们三，我不说多了，一两银子，您看行吗？”</P>

这话一出，空气仿佛凝固。</P>

他抬头望着我，被我踩住的手抖个不停。</P>

一旁的妇人听到丈夫原是打算……将她也一起卖了……陡然间，她勾起唇角，苍凉一笑，两行清泪便蓦然从眼眶中滑落了下来：</P>

“你个没良心的，老娘跟你拼了……”</P>

她嘴角抽动着，没人听清她说了些什么。</P>

“啊？”</P>

汉子颤颤巍巍地扭过头去，看向她，眼中不舍之情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