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她的哭声还很压抑，不敢大声哭，但随着楚穆在她脊背上一下又一下地轻抚，还有他一句句的安慰，她终是忍不住痛哭出来。</P>

同时还夹杂着她忏悔的话语，“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也停不下来，我不想杀他们的，我一点都不想杀他们的，但我的手，我手里的剑都不听我的。”</P>

她一声声的忏悔，喊得撕心裂肺，楚穆的心也跟着一起难受，眼底的热意差一点就随着她的哭声涌出来，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哭，更不能在阮棠的面前哭。</P>

现在的她，最需要的是他，若是他也崩溃了，她会撑不住的。</P>

他只好轻拍着她的背,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然后安抚道：“不是你的错，你是被操控的，你也是受害者，不怪你。”</P>

“可是他们是我杀的，是我拿着剑刺入他们的身体，是我，是我，他们跪在地上求我了，他们手无寸铁，可我却不放过他们，他们何其无辜，为何我要如此残忍？为何？”</P>

“楚穆，该死的人是我，是我。”</P>

阮棠说着抬手推开了楚穆，满是血污的抬起，猩红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楚穆。</P>

“是的，我才是最该死的那个，若是我死了，谁也控制不了我了，他们便也不用死了。”</P>

她的手撑着地面，一点点的往后挪，忽地她的手触到了一冰凉的物体，她一窒，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什么。</P>

楚穆一直都看着她，自然也是注意到她的一举一动。</P>

而在她说出该死的是她的时候，他心头便已经涌上一股强烈的骇意。</P>

见她的手触到了那一柄沾满血迹的长剑之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夺过来，不能让她拿到那剑。</P>

但他刚有动作，阮棠已然紧紧地抓住剑柄。</P>

楚穆骇然，慌忙朝她喊道：“阮棠，把剑放下，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你莫要做傻事。”</P>

那把剑其实也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剑，他们是神，一把普通的剑是伤不了他们的，但若是阮棠一心求死，即便是一把普通的剑，也会变成弑神的利器。</P>

阮棠抓着剑，一点点地往后挪，而后将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P>

“楚穆，对不起，我杀人，我回不了头了，它还会来控制我的，我摆脱不了它，我还会继续杀人的，我会变成一个怪物的，我不想，我不想变成怪物，只有我死了，它便没办法再控制我，也不会再有人因为我死了，我也不会变成怪物了。”</P>

阮棠说着，眼泪更加控制不住，啪嗒啪嗒地往下掉。</P>

“那我呢？”楚穆看着她，眼底也泛着猩红，“你就忍心丢下我？丢下甜甜和然然？”</P>

她怎么会忍心？可是现在，她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P>

此刻她清醒了，但用不了多久，她又会被占据，她不但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怪物，她还可能会杀了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孩子，自己的朋友。</P>

到那个时候，她即便是死一万次都不够，趁着现在她清醒还能掌控自己，了结了自己，才是最好的选择。</P>

只是她这次死了，可能就是真的死了，她可能真的没有机会再和楚穆续前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