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立杆不干,最急的是聂总、鲍书记和新任的厂长,聂总他们是知道,橡胶厂在这里是留不住的,迟早要搬,而不管是橡胶厂还是二轻总公司,根本就没有搬的能力,现在有这么个机会,正好一次性解决。
而新任的厂长,是位大学毕业生,满怀一腔改革的热情,也花了很大的精力,在他的同学帮助下,谈下了这个订单,正想搬厂、上新设备、上新产品,一举把这个工厂扭亏为盈,完成自己的理想,却没想到会摊上这种事。
他可以在谈判桌上和老外周旋,却实在不知道怎么对付这些满口老子老子的工人们。
那老厂长的儿子,当初觉得自己可以拿到橡胶厂的边边角角,也就是认为自己在厂里的势力,比这新厂长还大。
刘立杆不干了,新厂长也扬言,再不行我也不干了,我带着订单去找温州的私人老板去。
这一下可真的急坏了聂总和鲍书记,怎么这鸭子都到锅里了,他妈的还会飞呢?
刘立杆开着车,正从公司出来,想去张晨那里,看看他的图纸做怎么样了,刘立杆的大哥大响了,倩倩赶紧接了起来,把大哥大放到他的耳边。
电话里一个声音滚出来:“刘总,我柳成年。”
“你好啊,柳主任。”
“在哪里,现在有没有时间?”
“有有,柳主任召唤,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哈哈,我可没有这么大的魅力,那好,我在办公室等你。”
“好好,我马上就到。”
刘立杆说着,就在体育场路左转,上了延安路,看样子是聂总和鲍书记,求援到柳主任那里去了,刘立杆心里想着,自己应该怎么应付,他想,柳主任是肯定会劝自己,不管有什么困难,都先把合同继续下去。
但刘立杆知道,那个家伙不搬开,不弄死,他就会始终像蚂蟥一样钉着自己。
刘立杆到了柳主任的办公室,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却不是聂总,也不是鲍书记,而是他们市府办公厅下面的机关事务管理局的周局长。
柳主任握着刘立杆的手,拉他坐下,和他说,刘总,你那个“锦绣江南”的项目,我看到了,哎呀,我们是做梦也想,有一天能在这么敞亮的办公室里办公,可惜,也只能想想。
“不会的。”刘立杆说,“我看过深圳的机关单位,就是在这样的大楼里上班,我想用不了多久,柳主任你们也会的。”
“好好,借你吉言,老周,我们就等着。”柳主任笑道。
“深圳是特区,我们可不敢和他们比。”周局长说。
“看到没有,我们的办公室,可都是周局长安排的,他先打退堂鼓了,我们哪里还会有指望。”柳主任说着,刘立杆和周局长都笑了起来。
柳主任和刘立杆说:“这不,周局长天天来找我诉苦,我也没办法,想想,就只好把你找过来,你上次和我说的那个经营城市的说法很新鲜,我和市长说了,他也觉得脑洞大开,就是不知道怎么个经营法。”
刘立杆想起来了,他和柳主任说:“对了,我有一个朋友,是香港人,他是房地产方面的专家,可以说是对全世界的房地产情况都了如指掌,对国内的房地产市场,也很有见解。
“过几天,上海市政府会请他来讲课,我已经和他约好,讲完课后,会到我这里看看,到时候柳主任可以和他见见面,他在这方面,比我说的清楚。”
“好啊,那我们也请他给我们,好好地讲讲课,给我们也洗洗脑。”柳主任叫道。
“不过,周局长这里,眼面前就有一个困难,我请刘总来,看看能不能帮助出出主意。”柳主任说。
刘立杆赶紧转向周局长说:“周局长你说,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帮忙。”
周局长就把事情和刘立杆说了,原来,是现在政府的部门越来越多,没办法,上面设一个,下面肯定就要增设一个对口的部门,每个单位的事情也是越来越多,人员当然也跟着越来越多。
“十年前,我们整个政府所属单位,才五百多人,现在已经三千多人了,但办公室,还是你看到的这几幢楼,已经远远不够用,这责任都在我头上,可我到哪里去找这么多的房子。”周局长和刘立杆,更是和柳主任诉苦。
刘立杆心想,那还不简单,办公室不够,那就造啊,不然你还能怎么办?
刘立杆正想开口,柳主任说:“不许和我说造办公楼,我现在就是没有钱造办公楼,中央对兴建楼堂馆所的经费,也严格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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