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主任不是因为他是土地收储中心的主任,被称为储主任,而是他本来就姓储,刘立杆以前碰到他,曾经和他说,储主任,你还真是承蒙祖荫啊。
储主任不解地看着他,刘立杆说,你这个姓姓得好啊,你敢说领导在讨论土地收储中心主任人选的时候,不是因为你的姓,第一个就被想起?
储主任笑道,你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刘总,你提醒我了,今年清明上坟,我要好好拜拜。
土地收储中心,是副局级的单位,储主任从处长到主任,是被提拔了。
韩先生问储主任:“这次拍卖,设底价吗?”
“有底价,但没有限最高价。”储主任说。
“这次拍卖,是以楼面地价还是以地面价计算的?”韩先生问。
储主任愣了一下,他显然没有想过什么楼面价地面价,杭城是最早实行土地收储制度的城市,没有其他城市的经验可以借鉴,一切都在探索之中,从土地的收储到价格的确定,包括拍卖程序的确定,国家还没有具体的规定,他们也没有前例可循。
储主任说:“就是和以前一样,按总价计算的。”
柳成年问:“韩先生,你说的这两个价格,对一个城市的楼市来说,有什么区别?”
韩先生说:“这地面价,就是储主任说的总价,楼面地价,是土地总价除以规划建筑面积的价格,加了容积率的因素在里面,也就是每平方米建筑面积,包含的地价。
“楼面地价拍卖,更简单,更直观,每平方米的建安成本和税费,基本是固定的,开发商只要把这两部分成本加在一起,再估计总价多少钱一平米可以出手,中间的利润也就出来了。
“按楼面地价计算,有两个好处,一是因为计算方式简单直观,在拍卖现场,大家的举牌会更踊跃,还有最重要的是,对一个城市的楼价,会起一个正向的刺激作用,会刺激房市。”
“为什么,韩先生?”建设局长问。
“每次拍卖会的结果,都会通过媒体报道出去吧?”
韩先生问,建设局长点点头,韩先生继续说:
“你报道说,这一块地卖了多少钱,市民是没有感觉的,谁知道你那地多大,容积率多少,能造多少房子,但你一说楼面地价,大家都懂了,简单算一下,就会知道自己的房子应该值多少钱了,一般来说,每一次土地拍卖,就会带动周围房价的上涨。
“还有就是,你相邻的土地再拍的时候,大家都会把已经拍了的这块地的楼面地价,当作地板价,他那里都一千五了,我一千六拍下来,会也有什么风险,开发商都会抱这样的心理,温水煮青蛙,一次次,这地价就上去了。这地价一上去,房价当然也跟着上去了。”
韩先生说着,大家纷纷点头,觉得韩先生说的有道理,柳成年问刘立杆:“刘总,从你们开发商的角度呢?”
刘立杆说:“那我当然是支持楼面地价,确实和韩先生说的,我们一听就明白了,这项目能不能做,有没有利润。而且,从人的心理和本性来说,韩先生说的也没有错,这在拍卖现场,对人的刺激更大,会促使人冲动举牌,把地价抬高。”
“为什么?”柳成年来了兴趣。
“总价拍卖,你每次抬价的幅度,至少是五十万一次吧,喊两次,就一百万上去了,接下去就不敢喊了,如果是按楼面价拍卖,一次二十,大家觉得是小钱,都往上抬,拍卖结束一算,其实亏了,这楼面地价一乘建筑面积,这地的总价已经几百万上去了。”
刘立杆说着,大家都笑了起来。
柳成年看了看大家说,我觉得韩先生和刘总说的很对,有些事,还真是要局外人一点就破啊,你们说呢?
在座的几位局长,都点了点头。
“要么我们,索性就从这次,就把它改过来?”柳成年问,除了储主任,其他的人都点点头。
柳成年看着储主任问:“储主任,现在改有难度吗?”
储主任犹豫了一下说:“难度是没有什么难度,只是,我们这次的拍卖公告,早就发布出去了。”
“发布出去怕什么,不都是在试在完善吗,你现场再发一个临时通知就可以了,刘总,你是开发商,临时改,你会有意见吗?”土管局长问。
刘立杆说:“对我们来说,怎么改都无所谓的,反正地也还没到我手里,改的只是定价方式,其实没有实际的变化,而且这对大家一视同仁,而不是针对某一个公司的,我当然不会有意见。”
“对,刘总说的对。”局长说,“老储,你就这么办。”
顶头上司都发话了,储主任当然只能同意,他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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