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老朱坐在那里,听到对面办公室的电话响半天也没人接,老朱走过去接了电话才知道,原来今天办公室里的四个人,一个也没有来,老朱管也懒得管,问也不会问。
老朱经常和孟平说,历史都是大人物推动的,我们这种小人物,随波逐流就好。
老朱毕竟是名牌大学的名牌教授的弟子,他的知识很渊博,这也是孟平喜欢找他吹牛的原因,觉得从他嘴里,总是能冒出一些话,让人很受启发,虽然老朱自己从来没有觉得。
老朱到南京来了,还住在金陵饭店,老朱给孟平打电话,和他说,老孟,你过来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有重要的人介绍你认识,记住,老孟,一个人来,也不要和其他人说这事。
搞什么啊,老朱?
孟平到了金陵饭店809房间,按了按门铃,门里响起了来了来了的声音,孟平听出来是老朱。
门接着打开,老朱出现在门里,看到孟平,一把就把他拉了进去,同时伸出头,朝两边走廊看看,确定没人,这才退回去,把门关上。
孟平走进房间,这是一个标准间,房间里面还有一个人,看到孟平进去,他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这人三十七八岁,梳着一个分头,上身穿了一件黑色的拉链夹克,里面是白衬衫,国字脸,看上去仪表堂堂的,张晨从他的装束和神态就看出来,这应该是在某个大机关工作的人。
来人看到孟平,就朝他伸出了手,和他说:“你是孟平同志?”
孟平点了点头,对方说:“我姓查,查毅刚。”
他见孟平好像没搞明白,补充道:“你知道金庸的名字吗,查良镛,我就是这个查。”
“哦,明白了,调查的查。”孟平说。
“对对。”对方也笑了,“就这个字。”
对方请孟平坐,孟平在靠窗两张沙发的其中一张坐了下来,对方在另外一张坐下,老朱坐在他们对面的床上。
查毅刚和孟平说,你的生日是一九六三年七月二十一日,对吗?
孟平说对。
“我比你大一岁,我可以叫你小孟吗?”
孟平笑了,他说:“还是叫我老孟吧,别人都叫我老孟,叫小孟,我以为你是在叫别人。”
“好好,那就叫老孟,你也叫我老查,他是老朱。”老查说着这些的时候,不苟言笑,他说:“从现在开始,就没有孟平同志了,虽然我们接下去,一直会是同志。”
孟平不知道对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对方笑笑,他从边上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打开之前和孟平说,老孟,我现在给你看的东西,我希望你看过之后就能忘掉,明白吗?
孟平点点头。
老查把文件袋上缠好的白蜡绳一圈圈打开,然后打开文件袋的封口,从你们拿出了薄薄的一页纸,递给了孟平。
孟平接过来一看,吓了一跳,他看到这是一份Z办和G办联合签发的文件,文件的左上角,印着“绝密”两个字,下面盖着两枚大红章。
绝密文件,孟平还是前几年见过,一连三年的关于农村工作的一号文件,提前于媒体发布二十几天下发的时候,它的保密级别就是绝密,除此之外,孟平再无缘看到,他的级别也不够。
文件的内容很简单,标题是“关于组建‘民族资产解冻’工作小组的决定”。
下面的内容很套路,就是为了推动‘民族资产解冻’工作,造福于国家和人民等等等等,特决定成立‘民族资产解冻’工作小组,任命查毅刚为组长,小组成员,由查毅刚负责考察发展,并报Z办和G办批准备案等等。
最下面就是落款和公章。
“看完了吗?”老查问。
孟平点点头说:“看完了。”
老查伸出了手,孟平把文件还给他,他把文件放回文件袋,缠好白蜡绳,把文件袋放回了公文包里。
他接着掏出自己的工作证给孟平看,孟平见是Z办秘书局的工作证,然后他再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给孟平看,孟平见他的身份证上,确实是查毅刚,广东云浮人,一九六二年五月五日生。
老查把证件和身份证都接回去,再问孟平:“老孟,你现在可以把你见过的东西忘了吗?”
孟平笑道:“忘不了,不过我可以当没见过。”
老查也笑了起来:“那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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