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和值班的管理人员商量,能不能放他们上去,管理人员和他说,现在山上,连玉屏楼和北海宾馆酒店里的人都下山了,你们上去,住没地方住,吃也找不到吃的,上去干嘛?
贺红梅在边上说,没有关系的,我们可以自己带睡袋和食物。
“你们没有关系,我们有关系。”管理人员说,“现在山上都是积雪,很危险,你们要是有个万一,我们还要派几百个人上山去搜寻,走吧走吧,大过年的,别在这里捣乱了。”
两个人无奈,只能站在山脚,仰头看看黄山,然后往回走。
黄山不能上去,他们就在附近转悠,去了西递,去了宏村,接着又去了屯溪和歙县,好在这几个地方都不错,总算是把他们从沮丧中拉了回来。
在屯溪老街,他们硬着头皮吃了臭鳜鱼和毛豆腐,吃完出来,贺红梅说,完了完了,我感觉自己不是从饭店出来,而是从厕所里出来,连鼻腔里都还是臭的。
到了车上,张晨想吻贺红梅,贺红梅不肯,躲了开去,她说不行不行,一定要先好好刷个牙。
回到了酒店,贺红梅还真的马上就去了洗手间,仔仔细细刷了牙,刷完觉得那气味好像还能嗅到,干脆又洗了个澡,还把张晨拉进去,一起洗澡和刷牙。
说是一起洗澡,其实更多的时间是在拥抱和亲吻,把自己搞得迫不及待。
两个人倒在床上,精疲力尽之后睡去,等到张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多钟,外面天都已经黑了,张晨看到贺红梅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看。
“在想什么?”张晨问。
“我在回味。”贺红梅说。
“回味什么?”
“你觉不觉得,那臭鳜鱼和毛豆腐,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很美味的。”贺红梅说。
张晨大笑,他说:“我不觉得。”
贺红梅一个翻身,从床上起来,然后一定要拉张晨起来,和他说,走走,我们去验证一下。
两个人还是去了中午的那家店,还是点了臭鳜鱼和毛豆腐,快吃好的时候,贺红梅问张晨,怎么样,怎么样?
“嗯嗯,我现在感觉到了一点点美味。”张晨说。
“是不是?实践又证明我是对的。”贺红梅得意地说,“那我们就在这里吃三天吧。”
臭鳜鱼也叫“桶鲜鱼”和“腌鲜鱼”,“腌鲜”在徽州土话中,就是臭的意思。
屯溪是古徽州,徽州以前并不产鳜鱼,徽州最有名的,除了徽墨,就是胡雪岩等大名鼎鼎的徽商,徽商长年在上海、苏州和杭城一带经商,回归故里的时候,就想把鳜鱼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但那时路上耗费时日,新鲜的鳜鱼,是肯定带不到家的。
他们就把鱼杀好,抹了盐腌制之后,再带回家,但即使这样,回到家的时候,鱼还是有点臭了,又舍不得扔掉,就红烧了,结果发现吃起来别有风味,这臭鳜鱼的做法,就开始在徽州一带流行起来。
他们把活鱼宰杀之后,去除内脏,在杉木桶里,一层鱼一层盐和生姜大蒜码好,上面压上石鼓,每天把石鼓搬开,把桶里的鱼上下翻倒一次,这样经过五六天后,臭鳜鱼就腌制好了。
臭鳜鱼和毛豆腐一样,是典型的闻上去臭,吃起来香,用筷子拨开鱼肉,经过发酵的鱼肉如同大黄鱼的肉,骨刺和鱼肉分离,特别是没有一般河鱼的那种细刺,鱼肉成块状,色泽温润如玉,肉质紧实,富有弹性。
挟一筷子放到嘴里,细嚼慢咽,能够吃出一种从里往外散发的特别味道,仿佛那香气是从鱼骨中透出来一般。
张晨和贺红梅,他们真的在屯溪待了三天,吃了三天的臭鳜鱼和毛豆腐,这才去了歙县,结果在歙县发现,这里不仅也有臭鳜鱼和毛豆腐,还有一种石头粿。
这种麦饼,里面是雪菜、豆腐、青大蒜和五花肉,当街支着一口大平底锅,淋了油,麦饼放进锅里之后,上面就用一块圆鼓状的青石压住,把两面煎得金黄,咬一口,又香又脆。
贺红梅和张晨说:“亏了亏了,早知道我们应该到这里吃三天的。”
张晨大笑,他说:“那就住三天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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