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孟死了,我觉得我这个烂人在泥潭里,已经没有办法自拔了,无可救药,那天晚上,张晨给我打了电话,我就在船上,我连电话都没有接,把手机扔进了水库里,我彻底把我自己放弃了,决定死不了的话,就在那地方烂下去了。
“直到北北来了,他告诉了我南南的事情,告诉了我很多很多的事情,我才决定,不管回来之后会怎么样,我都一定要回来,南南是我的女儿,哪怕她很恨我这个爸爸,我也要回来,像一个爸爸那样站在她的面前。”
“你觉得你回来会怎么样?”谭淑珍问,“我们都会不认你吗?南南连爷爷和奶奶都已经认了,她会不认你?我告诉你,南南比我们想象的懂事得多。”
“是,是。”刘立杆嘿嘿笑着,“主要是你教育得好。”
“少拍马屁。”
“嗯嗯,马不要,我就要后面的。”刘立杆嬉皮笑脸,又开始动手动脚,谭淑珍迎合了他。
谭淑珍起来,做好了早餐,这才回去房间,把刘立杆叫醒,让他起来吃早餐。
两个人坐在那里吃早餐的时候,谭淑珍问刘立杆:“你待会和不和我一起去公司?”
刘立杆摇了摇头说不去。
谭淑珍知道刘立杆这是拉不下脸,当初突然地抛下大家就走了,不管这么多人的死活,这时又突然地回来,怎么说,自己也会觉得害臊,还是给他时间,让他慢慢地适应吧,等他适应了,觉得自己有勇气去公司了再说。
公司不去,那谭淑珍就把公司现在的情况和刘立杆说了,特别是他们这两年调整战略的情况,刘立杆说:
“你的判断很对,一是把战线向一线城市收拢,二是降低资产负债率,这两个都很重要,很可能最后会再一次救了‘锦绣中国’。”
再一次,那就是说谭淑珍已经救过一次了,也确实救了,刘立杆这些年虽然龟缩在红岭水库,但对外面的世界,对房地产的关注并没有减少,房地产的虚火,他在宁远那种偏远县城都感受到了,更别说沿海地区,他觉得现在整个的房地产行业不是疯狂,而是癫狂。
“我在想,现在购房政策在一步步收紧,越是收紧,资产的变现能力就越弱,对我们来说,风险就会越大,我在考虑,我们是不是还要进一步调整,不仅要降低资产负债率,还要增加现金的储备,韩先生和说过一句话,我印象很深。”谭淑珍说。
“什么话?”刘立杆问。
“韩先生说,房地产行业和其他行业不一样,它是一荣俱荣,一垮俱垮的行业,谁都不要想独善其身,那些劣质的房地产公司倒闭的时候,他们的效应,会在整个行业迅速传导,会造成整体房价的下跌,那个时候,好的房地产公司也会跟着倒霉。
“我对这话的理解是,我们在注重公司自身的风险时,更要注重行业风险,现在整个房地产行业,看上去很火爆,我觉得却是在风口浪尖上,你看看调控的措施越来越严厉,但房价却越涨越凶,说明什么,说明双方博弈的态势已经出现了。”
刘立杆点点头说:“这样只会逼出更严厉的政策,而且很可能不是针对房子,而是直指房地产公司本身的政策。”
“对,这个时候,我想过了,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做好现金储备,同时,把战线还要进一步收缩,就是一线城市,我们也要向市中心收缩,接下去,只拿城市核心区域的地块,边远郊区的地一律不拿,风暴来临的时候,先降价和难以出手的,肯定会是这些地块的项目。”
谭淑珍说,刘立杆点点头说,我支持你的这个想法。
“对了,你在家里的话,我到公司,会把公司的一些资料都发给你,你就在家好好看看。”谭淑珍说。
“不用,不用发给我了。”刘立杆说。
“为什么?”谭淑珍奇怪了,问。
“我不会回公司的,你们做的很好,公司里已经没有我的位子,你也不要受我影响,我回来,不是为了要回公司。”刘立杆说。
谭淑珍没明白刘立杆在说什么,不知道他这样说,是在回避还是赌气,好吧,再给他一些时间,让他自己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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