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天空深邃又辽阔,宋檀在窗边撑着头,看着暮色一点一点漫上来。
他穿的单薄,一件湖水青的软绸衫子,略抬一抬手,袖子就落到了手肘,露出细白的两只腕子。
屋里有炭盆,并不冷,宋檀想着,若是这时候能有一把花生放炉边烤,味道应该很香甜。
他腹中实在有些饥饿,早知道中午那顿饭是他今天最后一顿饭,宋檀当时就应该就该把那碗雪梨菱角汤喝完。
外间传来响动,宋檀一惊,却见是邓云走了进来。
邓云瞧见他这个样子,眉头皱起来,“你看你这草木皆兵的样子,陛下看见了能开心吗?”
宋檀摸了摸自己的脸,他也不想的嘛。
邓云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打开来是一盅桂花燕窝羹。
“怕你饿的受不住,给你弄了点吃的。”邓云道。
宋檀拿过小银匙,道:“你不是说不叫我吃东西吗?我都做好饿一晚上的准备了。”
他虽这么说,对这碗燕窝却不见外,已经吃上了。
邓云神色不明,看着宋檀—口一口吃完,再三叮嘱,“你在陛下面前要多小心,不该说的话不说,万不要冒犯了陛下。”
宋檀点头,“我晓得。”
邓云走后,屋里开始点灯,夜色笼罩别院,院外的草木影影绰绰,弯月甚是明亮。
宣睢走进里间,屏风的床榻上,床帷散着,一个人影躺在床上,薄纱是月光,他身上散着亮。
宣睢走到床边,撩开帐子,宋檀躺在床上,好像喝了酒一样,面色绯红,神志不清。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蹭着双腿,领口散乱地掖进去几缕头发,原本铺好的床铺皱皱巴巴的,都被他蹭乱了。
宣睢伸出手蹭了蹭他的面颊,宋檀立刻抓住他的手放在脸上,冰凉凉的,甚是舒服。
宣睢顺着他的力道俯下身,宋檀全身的皮肤都泛着好看的粉色,温度灼人,他全身上下都被洗的很干净,带一点药香。这让宣睢想起自己吃过的茯苓糕,甜腻软糯,带一点药材的苦香。
宋檀为这一晚几乎做了所有的准备,可是这个晚上对他来说,还是太过漫长和艰难。
宋檀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的意识,他在昏迷前,宣睢仍饶有兴致,一双眼睛因为欲望而明亮鲜活。
宋檀昏睡了一整个白天,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琼台别院。
箐云箐兰听见床帷里面的动静,都上前伺候,一个撩开床帐,一个端来茶水给宋檀润喉。
一口热茶下去,宋檀干的冒烟的嗓子得到了慰藉,他开口,声音沙哑的像是刚去唱过大戏,“陛下呢?”
箐云道:“陛下先回宫去了,他许你在别院休憩,还吩咐我们两个好生伺候你。”
“陛下还将琼台别院赏赐给了公公,以后这里就是你的私宅了。”
宋檀支起身子想了想,道:“邓云呢?”
箐兰道:“邓厂公说,你做得很好。”
宋檀放心了,一口气慢慢吐出来,又躺回去。
宋檀在床上又躺了半个多时辰,因为饿得受不了,所以下床洗漱。
在穿衣服之前,箐兰拿来了很多瓶瓶罐罐。宋檀身上实在是惨不忍睹,左肩有一道见血的齿痕,胯骨上是杂乱层叠的手指淤青。箐兰面不改色地为宋檀上药,待到下半身时,宋檀却拽着衣服,“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