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38章(1 / 2)

涉于春冰 半缘修道 1613 字 9个月前

风雪很大,云层压得沉沉的,叫人透不过气来。明章殿的书房灯烛明亮,宣睢站在书案后面写字,地上有长长一道影子。

书案前的地毯上,六安跪在那里。

“他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宣睢在写字,眼也不抬。

六安回道:“前几日他手臂疼之前,曾去过平章台,魏夫人也去了那里,宋檀与绿衣或许见面了。”

“绿衣,”六安犹豫了一下,道:“奴婢才查到,绿衣与七果相熟,去岁时疫之时,永嘉公主也在宮中,绿衣随行照顾她。若是绿衣和七果见过面,或许绿衣姑娘的确知道些什么。”

宣睢抬眼看向六安,“你办事,什么时候也这样不幹不净的。”

“奴婢知罪。”六安立刻叩头请罪。

宣睢收回目光,任由六安跪着。

“绿衣。”皇帝念著这个名字,在宣纸上落笔。他写了绿衣,又写下了魏喬的名字,目光在这两个人之间游移之时,察覺到了一点东西。

“这个绿衣,大约有些野心。”

六安顿了顿,忽然开口说起宋檀的养母和养妹,“宋檀乍听到故人消息不免感慨,且绿衣又在眼前,怕不是所有对亲人的依恋都放在了绿衣身上。”

他在提醒皇帝,不好在这个时候处置绿衣。

宣睢轻嗤一声,“就这么巧。”

宣睢觉得,自己可真是小看了这个绿衣。

绿衣,魏乔,宋檀,白纸上出现一个又一个的人名,宣睢顿了顿,在绿衣名字的旁边,写下了永嘉的名字。

天气寒冷,风雪又大,不好出行。除了年轻的官员,活泼的小子,大部分人都在各自的院子里猫冬,等着这一波风雪过去好踏雪游玩。

明章殿里,日日传来歌舞声。孟千山还没走进后殿,就听到一阵琴瑟小调,唱曲的人声音清脆,正将曲中人的心事娓娓道来。

孟千山进了殿,屏风后头,宋檀歪在长榻上,高床软枕,暖香扑面。他沒有梳头,烏黑油亮的头发散在面頰边,穿着完袖大袍,正倚著小枕阖眼休息。

孟千山看了一眼,退出来叫小年,“人睡着了,你叫唱曲的走吧。”

小年摆罢手,低声道:“公公近来身子不好,晚间睡不着,白天得听着曲子才能睡,曲停了一准醒过来。”

孟千山正要说什么,屏風里头传来宋檀的声音,“谁来了。”

小年走进去,道:“是孟千户来了。”

“快请进来。”宋檀坐起来,拽了毯子铺在腿上,随意拢了拢头发,摆摆手叫唱曲的人都退下。

孟千山走了进来,在一边的椅子里坐下,小年上了茶,听见宋檀问道:“我睡了多久?”

“不到一炷香。”小年回道。

孟千山道:“是我扰你安眠了。”

宋檀搖搖头,只问道:“你今日怎么得闲来我这里了?”

孟千山道:“我本来是来教授公主武艺的,来了才曉得公主被禁足了,这才转道来看看你。”

“公主被禁足了?”宋檀有些惊讶,道:“因为什么?”

“行为不端,形式轻狂。”孟千山道:“大约是外头的言官又说了什么。”

宋檀点点头,没有多想。

孟千山道:“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又睡不着了?”

“我,”宋檀垂下眼睛,道:“我有想不通的事。”

宫人端来了幾样茶点,火腿云饼酥香,还热气騰騰的。

孟千山拿了一个来吃,道:“你若信得过我,不如说與我听听?”

“你知不知道有句诗叫生同衾死同穴。”

孟千山点点头,“很感人的诗句。”

宋檀却很费解,“你说,两个人好好活着的时候,为什么非去琢磨死后的事情呢。”

孟千山微愣,还不等她说些什么,宋檀又道:“我以前翻佛经的时候,只觉得是因为对现世有所求,有所不滿,人才会祈求来世。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或者

有什么我没有做好,才令他产生那样的想法。”

六安说宣睢写那道旨意是因生病而多思多想,但是宋檀却觉得,那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那份令宋檀殉葬的旨意大约现在还藏在什么地方,宣睢从来就没放弃过这个想法。

孟千山云里霧里的听了一会兒,只约莫觉得是与皇帝有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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