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司命星君入了桑晚的梦。</P>
“小桑晚,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临渊仙君此番下凡来是渡劫的,不是来享福的。”</P>
他的神情很是无奈。</P>
“你难道不觉得,一直以来,他的日子都太幸福,太安逸了些?”</P>
桑晚叹气:“再等等吧。”</P>
司命星君沉默半晌:“小桑晚可是舍不得了?”</P>
“不如一切交给我。后面的劫数由我来布置,你只要配合就好,怎么样?”</P>
桑晚想了一会儿,最终点了头。</P>
她终究下不去手。</P>
甚至有些后悔,她为何要选择玩养成游戏。</P>
临渊如同一张白纸,一株嫩芽。</P>
由她亲自浇灌,教导,自然长成了她喜欢的样子。</P>
如今,她亲手养大的小苗儿。</P>
她又如何能做得出亲手将它摧毁的事呢?</P>
“司命星君,要辛苦你了。”</P>
司命星君的眼神带着些怜悯。</P>
“无事。”</P>
“小桑晚,你要保重啊。”</P>
.....</P>
临渊十三岁这年,考上了秀才。</P>
消息传到家里,左邻右舍全都喜气洋洋。</P>
最开心的是张阿奶,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她当场晕了过去。</P>
悲喜交加,这一晕,她的身体一下子垮了。</P>
整整三天,不进汤水。</P>
大夫说,她经历过太多磨难,身体早已经如同枯木。</P>
之前的那几年,是她偷来的。</P>
这一次,药石无医。</P>
那一刻,临渊哭的像个孩子。</P>
自从有了阿姐,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哭过了。</P>
临渊和桑晚整日守在张阿奶的床前。</P>
这天晚上,张阿奶忽然精神好转,竟然醒了过来。</P>
她呼唤桑晚和临渊的名字。</P>
把他俩的手握在手心。</P>
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里全是不舍。</P>
最后,她将两个孩子的手握在一起。</P>
“阿渊,你是个有出息的,阿奶为你骄傲。以后,你要继续用功读书,你阿姐一个女子,在这世间实在不易,你要成为她的后盾,知道吗?”</P>
临渊哽咽:“好,阿奶.........”</P>
阿奶双眸转动,又盯着桑晚。</P>
眼里满是温柔和感激。</P>
“晚姐儿,遇到你是我们祖孙俩的幸运,欠你的恩情只能下辈子再还了,只能厚着脸,拜托你继续照看临渊……”</P>
桑晚忍住鼻子里的酸意。</P>
“阿奶,放心。”</P>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这只是渡劫,只是渡劫。</P>
这一切都只是剧情。</P>
都是假的。</P>
可是却怎么,都抵挡不住眼里,乃至蔓延至心里的酸涩。</P>
原来,日复一日,长久日子的相处,不仅会侵蚀临渊的心。</P>
也会侵蚀她的。</P>
她究竟是何时,在自己的话本子里,入了戏呢?</P>
或许是那一碗碗可口的酸梅汤,或许是那细心缝制的衣裳,或许,只是那一声声温柔的呼唤。</P>
张阿奶放开他们的手,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匣子。</P>
把它递到临渊面前。</P>
“临渊,这个匣子里有关于你身世的秘密,记得一定要保管好,还有,只能在危急关头打开,答应阿奶.....”</P>
阿奶紧紧握住临渊的手。</P>
“好,我答应。”</P>
匣子交出去的那一刻,张阿奶守了一辈子的秘密交了出去。</P>
一口气,彻底散了。</P>
“你们,要好好的,我的……”</P>
张阿奶在深夜离世。</P>
这一夜,暴雨如注。</P>
整整两天,临渊跪在张阿奶的灵前,如同一座冰雕。</P>
他不说话,也不哭。</P>
不吃饭,也不喝水。</P>
直到阿奶上山,变成一个土包,他才终于哭倒在桑晚怀里。</P>
十三岁的他哭的像是个三岁的婴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