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罗氏的目光扫视到他们,害怕他们当中会有人出现提比略这样的货色。
大家立刻都挺直腰板,面目庄重,各个都是最坚强的“共和派”。
由是罗氏又停下脚步,细细思考了番,便回头对德穆兰发问说:“你说,共和国最危险的敌人,是‘提比略’”
“这样的政体早晚会催生出提比略的。”德穆兰回答说。
“那共和国内的那个提比略,会用什么样的阴谋来对付我呢!”
德穆兰沉默不言。
“我,我该前往行省总督的法庭,去控告提比略吗?”罗氏自语道,他的精神至此已有些衰弱,“可是若省督对提比略感到害怕,或者禁不住利益优惠,被提比略收买的呢?”
“那我该去罗马市政官那里控诉提比略吗可市政官要是提比略的奴隶或同谋,又该怎么办”
“不,我要去元老院,可这行吗?若元老院也被提比略这样的野心家和阴谋家给欺骗,甚至控制的呢?”
思来想去,罗伯斯庇尔好像是自己对着自己说着,“最终,人民,伟大的人民是可以倚靠的吗可法国人民有两千五百万颗脑袋,他们到底各自在想什么,我又怎么会完全了解清楚呢!”
此刻罗伯斯庇尔只觉得头疼欲裂,“不,不,我是人民的哨兵,我是美德与共和的奴仆,我肩负有拯救祖国的伟大责任,我要把最锐利的剑刺入暴君提比略的胸膛!”
但又有个锣鼓般的声响,在不断敲击他的脑袋,让他的耳朵嗡嗡作响,反复不停地质询他:
“马克西米安罗伯斯庇尔,如果拯救祖国要求你替同胞明察元老院、市政官还有省督的品行,那么最终在他们和你之间,又该由谁来实施仲裁呢?”
谁来,谁来!?
罗伯斯庇尔低低地哀嚎声,然后丧魂落魄地离开俱乐部,一群拥趸不明所以地跟着他。
至于卡米拉德穆兰,他在第二天就遭到了逮捕。
罗伯斯庇尔在当天夜晚,没有回杜波莱家中休息,而是孤独地坐在救国委员会办公室内,对着昏暗的油灯,和成堆的文牍,陷于苦苦的思索,最后仿佛有个神启降临,让他自己开解了自己:
“美德是这个世界运行的永恒规律,美德之下不应该计较个人的得失和性命,它只需要个黑暗的对立面来维持自己的存在,这个黑暗面就是形形色色的乱党,革命的职责,就是把乱党彻底杀光,杀光,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