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姑娘却不闻不问,好一番脱俗不凡的作派,镇定地穿过挨着两侧楼梯扶手且目不转睛的自由长矛手们,来到柜台前,支付给老板一枚金币,要求退房并雇车离开。
“瞧她的腰肢和屁股,啧啧。”几名长矛手摸着肮脏的胡茬,评头论足。
“去哪儿呢,小姐?”打首的嬉皮笑脸,“这儿可不太平,走到根特,这边是法国兵,那边是奥地利兵,乱得很。”
“她去根特城投亲戚。”老板解释说。
“那也不近呢,道路全被我们给封锁起来了,想要通行证吗?”长矛手的头目看起来要纠缠这瘦弱的美女到底。
就在老板想要施展解数解围时,一发炮弹呼啸飞来,在远处的田地内掀起股黑色的烟柱,很快由近及远的马蹄声,让整个酒馆壁架上的器皿摇晃发抖,发出不详的响动。
“奥地利大军来了,快走!”几名望风的自由长矛手推开门,酒馆里的同伙,连带那头目瞬间便落荒而逃,无影无踪。
“克莱芒丝小姐”抚着胸口,颇是松了口气。
然后她又给了老板枚金币,才走出酒馆,只见镇子南面平坦无垠的田野间,一群五彩斑斓的骑兵轻捷地席卷而来,伴随着激昂的小号声,还有骑兵们狂放大笑的声音,他们肩头的斗篷呼呼飘动,格外醒目,是哈布斯堡皇室的骠骑兵!
看起来是大军团的前哨。
当女装的克莱门斯对着他们竖起手时,见到“她”的骠骑兵们轻佻地唿哨不已,娴熟地绕个半圈,将“她”团团包围。
这是整个世界里最骁勇无畏的勇士,也是最浪荡的男子,同样是哈布斯堡最倚重得意的战场杀手,在特蕾莎女皇统治的时代那场波及整个欧陆的大战(遗诏战争到七年战争),没被这群骠骑兵劫掠过的敌国指挥官不会超过十二个,骠骑兵抢走了他们的行李、钱财,抢走了他们最好的酒水,也顺带抢走他们最喜欢的美人儿,骠骑兵的桀骜不驯连奥地利女皇都备感头痛,她无时无刻不在做出努力:让骠骑兵和其他骑兵队伍一致,从待遇到军纪。
可这是不可能实现的,首先在服装上骠骑兵就不可能接受统一的安排,每支骠骑兵中队都有自己的犹太裁缝,他们身上的斗篷、制服、腰带、剑鞘争奇斗艳,镶金带银,最后女皇连骠骑兵制式军刀都没能配发下去。
骠骑兵在军服这方面的铺张浪费就已耗光他们的军饷,如果再需要女人和美酒,那就只能在战场上大肆劫掠来弥补。最强大的骠骑兵必然来自匈牙利,这个半开化地区的封建贵族除了骑马外便无事可做,他们的军旗上从来不绣哈布斯堡皇室规定的“圣母玛利亚”的画像,而直接是领队上校的首字母图案。
“能有什么为您效劳的嘛,美人儿!?”冲到克莱门斯面前的骠骑兵上校,豹皮高帽下是乌黑的三绺长辫子,两绺垂到腰间,一绺拖到后背,紫黑的脸庞,齐刷刷的胡须,还有双浅蓝色的眼瞳,他的马蹬非常短,这导致马刺几乎就抵在黑色坐骑的胸口,这使得战斗时骠骑兵和他的战马都非常紧张,却也更有利于集中注意力。
“你们是谁的队伍?”克莱门斯一开口,骠骑兵们都愕然呼喊。
“对不起小姐,您是有嚼烟草的习惯嘛?我的嗓子也不太好。”
克莱门斯将假发取下,那上校脸上顿时失望不已,“皇室第三匈牙利骠骑兵团,梅拉斯将军的下属,现在被参谋部配至卡尔大公纵队效力,我是冯哈拉兹上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