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开口说话。
不多时,两人行至一田垄间。
胡姓老者坐在田间的树荫下歇息,水田里是一名十多岁娃娃在除草。
老者识得医国馆小吏穿着,远远见着申公豹众人,便连忙拿起木瓢舀水,快步走上前,“大人,喝些水吧。”
百姓是打心底里感谢感恩医国馆的,若非是他们给稻种,教沤肥,自家哪能产那么多的粮食?
老者目光比五年前愈发浑浊了,身形愈发佝偻,但心却愈发亮堂。
孙儿长大了,能干活了,就算自己死了,孙儿也能活下去了,生活会越过越好的。
申公豹面露和煦轻笑,“我不渴,孔将军?”
孔宣未见过如此淳朴的民风,民见着官竟远远的来送水。
孔宣接过木瓢,饮了一口水。
水质清甜,其中蕴含的烟火气息,让孔宣道躯忍不住一颤,困于准圣大圆满久矣,桎梏竟悄然松动了一丝。
孔宣饮完了水,还回了木瓢,“老伯,谢谢你。”
“不用谢,不用谢,该是老朽说谢谢。”
老人拿着木瓢,站在原地,搓了搓手,想张嘴,却有些惶恐犹豫。
“老伯,有何事可以直接说?可是遇到什么困难了?”申公豹出声询问。
“没…没困难,家里粮食多的吃不完。”
“就是…就是……”
老者说着跪倒在地,朝申公豹大拜,“田里娃娃是老朽的孙子,至今还没有个姓名,俺想请大人替俺孙子起个名。”
老者叫胡老三,人家就叫娃娃小三。
华夏父母,大概总是盼望期盼着,自家孩子能够成才,出息。
胡老三半只脚已快迈入墓土,也不例外,仓廪足而知荣辱。
“这有何难呢?”申公豹扶起了老者。
老者轻声呼喊了一声,田垄里的娃娃小跑了过来,并不惧生,恭敬礼貌大拜,“大人。”
“大人,这就是老朽孙子。”
申公豹仔细打量着其孙子,虽才十岁出头,长得就约莫有一米七,皮肤黝黑,一双眼睛大而明亮。
“富贵之相。”
申公豹稍作沉吟,开口道:“姓胡,且有个三字。”
“不若便叫做胡汉三吧。”
老者听着名字,浑浊的双眸迸发光亮,嘴里不停呢喃,“汉三,汉三,胡汉三。”
“胡汉三好啊。”
“谢谢大人。”爷孙俩同时大拜。
……
此事,仅为一个小插曲。
但却证明了近几年大商的蓬勃发展。
仓廪足而知荣辱,若连吃都吃不饱,又怎会想起名之事?怎会考虑未来?
活着,便是一种奢望了。
一路视察,所见百姓,民风淳朴,热情无比。
又到了一老者家门前,老者硬要拉着申公豹一行吃饭。
“大人,在家里吃顿饭吧,后院的鸡已经养了两年半了,肉质肥美,该杀了。”
杀机时,老者的孙子在一旁大哭,“哇哇,呜呜。”
杀了老母鸡,以后就下不了蛋了,没鸡蛋吃了,怎会不哭。
老者猛踹了小娃娃一脚,“别哭了,做人要知恩图报,要是没大人们,你爹、你娘早就饿死了,哪里还有你。”
申公豹及时拉住老者,“冷静,冷静,不吃了,别杀鸡了。”
半个时辰后,申公豹、孔宣一同坐上了饭桌,“嗯…真香,还是得养了两年半的走地鸡好吃。”
孔宣大有一副历练红尘的滋味,今日所见,所感,使桎梏松动了许多,“或许…突破之机,便在这朝歌,更准确些来说,是在这医国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