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整个苏杭只有西溪路的一栋大楼灯火通明。

28楼的会议室空荡荡，只有一个消瘦的背影静立在房间内。何立元站在一面白板前，沉思。手中的笔，举起有放下，来回几次，终究没能在那面白板上再写下一点字迹。

何立元：“靠！”

何立元有些烦躁的把笔甩到桌上，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想让这块完全想不出新东西的大脑清醒一下。

白灯笼罩的会议室，明亮宽敞。玻璃窗上倒映出房间清晰的影像，何立元看着玻璃倒影里的自己，炸毛的头发，脖子上歪歪斜斜的领带，袖口散开的衬衫，一张搭在肩上的工作牌。这样的自己，何立元好像很久没见到过了。

窗外的夜色漆黑，凌晨的苏杭，何立元曾经很熟悉，这是程序员才能欣赏到的城市的美景。如今的夜晚，是寂寞的，冷清的，孤单的，没有温度的。

病毒就像是一张网，扑灭了城市的光与温度，剩下了孤寂和寒冷。

袁媛刚走到会议室门口，看到的是何立元颓废的背影，那一眼，她觉得很心酸。

袁媛：“阿元。”

何立元转身，看见未婚妻袁媛就站在门口。

何立元：“你怎么来了？”

袁媛：“助理说你开完会之后一直在会议室，我有点不放心你，就过来看看。”

何立元：“又不是什么大事？干嘛跑过来？”

何立元上前握住袁媛的手，指尖传来的是阵阵凉意。

何立元：“手怎么这么冷？”

说着，何立元搓了搓袁媛的手，见没有半点暖意。他来开桌边的一张椅子让袁媛坐好，然后慌手慌脚的找自己的外套给袁媛披上，还跑去会议室隔壁的茶水间倒了杯热水。

袁媛看着眼前这个满脸胡渣的男人忙前忙后的样子，满是心疼。

袁媛:“我不冷，你别瞎忙了。”

何立元：“先喝杯水，暖一下。”

何立元把水杯放到袁媛手中，温热而不烫手的触觉席卷整个手心。

袁媛捧着茶杯，没喝。她看着何立元，眼前这个男人的细心正如手中这边茶的温度一样，温暖而贴心。

何立元：“怎么了？我脸上有花？”

袁媛:“噗嗤，你脸上有胡渣。”

袁媛伸手摸了摸何立元的下巴，毛茸茸的胡渣有点扎手。

何立元：“很晚了，你回去吧。”

袁媛没有回答，她看向何立元身后的白板，密密麻麻的文字，结构代码，模块图，这些她都不懂。但是，她知道，这些就是何立元的工作，他是“健康通行码”项目研发的技术负责人。

袁媛:“健康通行码的设计方案定下来了吗？”

何立元：“没有。”

袁媛:“遇到什么问题了？你的助理说，会议结束之后，你就一直留在这里。阿元，一个人的思维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何立元：“一周。”

袁媛:“？什么？”

何立元：“我只有一周的时间攻克这项难题。”

袁媛:“阿元，你可以的。15年了，你在公司任职技术总监15年的时间了。你经历过无数次的技术迭代。2010年那次惊心动魄的双11购物节流量洪峰，数据库只差4秒就要崩溃，你和你的团队都顶着极限压力克服了数据和计算问题。我相信，这一次，你们也可以成功的。”

何立元：“健康通行码，它实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我们的目标群体是人，一个个人。我们设计的“健康通行码”的生成包含了个人基础信息，例如人脸识别，同时结合了公安、移动运营商、卫健委、高铁、机场、高速公路道口等信息。你知道这次的疫情覆盖了全国多少人口吗？10多亿，10多亿人啊。”

袁媛:“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