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夜半三更,檀云才急匆匆赶来。见巧慧与公主皆未歇息,忙加快步子跪在地上,双手奉上一个漆黑的木盒。</P>
“公主,其他盒子未到,我只取了彭城的。”话音才落,手上的重量一轻,萧挽接过盒子,迅速推开盖子,取出绢报。</P>
“安,夜袭蛮,得夏姑娘之幸获救,可重伤未愈,又赴前线,见久擒不下,抬弓射杀必勒格,继而伤势加剧。今,昏迷未醒。曾下令将阿秃尔亲眷尽数杀去。身侧伴,秦、辛二位女子,其余亲眷悉数相守。”</P>
萧挽皱着眉头放下手中的绢报:怎就如此沉不住气,即便必勒格天生神力,再多派些将士,还怕拿不住必勒格?非得自己亲上不可,不要命了吗?夏姑娘?</P>
萧挽紧抿下唇,又拿起另外一份娟报:“阿秃尔,亡,掳奴,两万余人,赤乌未有行动。哲里木亦是。”</P>
她眉头未有半分舒展,将后一份绢报在烛火上点燃,黑烟冒出,丢在地上。而手中关于林乾安的绢报,则是打开又看一次才放回盒中。</P>
她转身对檀云问道:“昌城为何没有消息?”</P>
檀云面露忧色道:“回公主.......咱们昌城的桩子不见了,连城外的铺子也被一把火烧了。故此,今日我才回来晚了。”</P>
“哦?”萧挽闻言,秋水般的眸子忽而幽深如潭。思索片刻,转而走到桌前取出一张干净的绢布,抬笔写下几行字。后将其叠好交给檀云,开口道:“交给阿戾。”</P>
“是。”檀云即刻离去,巧慧连一句话都未曾和檀云说过,眼睁睁的又看着她离去。</P>
萧挽卸下头上珠钗,她那流云髻的发式逐渐散开,散落的青丝铺满了她整个后背。</P>
她双眼低垂,看着摇曳的烛火,幽声道:“巧慧,你说我筹谋至此?是为了什么?”</P>
巧慧看着萧挽,心中一阵心疼。上前取过萧挽手中沉甸甸的珠钗,轻声道:“巧慧只知公主一直以来都是为了七皇子与端妃娘娘。”</P>
“是啊.......为了她们……可我竟也成了他固权的一个手段。”萧挽长摇头轻笑一声,她呆站在殿内,久久不能回神。巧慧上前脱去她身上繁重的华服。</P>
“赵长茂,你觉得林乾安怎么样?”萧复谨今夜独自歇在寿成殿,退去众人,身边仅余赵长茂一人伺候。</P>
赵长茂本坐在踏脚凳上,昏昏欲睡,听言,忙起身行礼恭敬道:“奴婢觉得林将军年少有为,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P>
“那,除此之外呢?”</P>
“陛下所指为何?”</P>
萧复谨掀开床幔,坐起身子,笑着问道:“你这老家伙,是想顺着朕的心意来说吗?大可不必,你了解什么,说什么便是,朕只想听听真话。若有虚言,你可知欺君之罪。”</P>
赵长茂连忙将床幔悬挂而起,而后站在一旁,浅笑道:“老奴对陛下,从未有过虚言。只是老奴和林将军数次相交之间,亦深觉林将军是个君子。他不仅待人有礼,且无论贵贱,皆一视同仁。从未因着他人身份而轻视,亦从未觉得他人显贵而巴结。加之林将军如今又立下卓卓大功,老奴觉得他实乃人品俱佳。”</P>
萧复谨笑道:“你这老家伙在宫中待了数十年,从未对人评价如此之高。想不到这林乾安竟得你如此评价,难不成,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了?”</P>
赵长茂急忙下跪,行礼道:“陛下明鉴,除了陛下赏赐的,老奴可从未拿过其他东西,饶是一针一线也未曾昧过。此事不仅老奴如此认为,就连咱们寿成殿不少的内侍宫女皆对林将军赞不绝口呢。”</P>
“你慌什么,朕不过同你说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