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后每一年都给你包压岁钱。”</P>

“爱哭鬼，新年快乐。”</P>

他以为他们会在一起很久很久。</P>

一定是相遇的时间错了，他不该这么贪心的。</P>

小叔说让他去废弃工厂的时候，明知道所有人都二叔被调到那边，她身边早就空无一人的时候，他为什么要同意。</P>

到底是为什么。</P>

因为那一点的侥幸心理，他这辈子都不想原谅自己。</P>

如果那天接外卖的是自己，他一定不会认错。</P>

他永远不敢再去回忆那天走下电梯后，看着敞开的防盗门和洒了一地的粥时，他心里的绝望。</P>

他的宝贝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哭，她到底在哪......</P>

后来，守着病床整夜不敢睡的时候，听见她做着梦都在喊救命的时候，他哽咽着给她擦眼泪。</P>

然后，她醒了，他的梦也醒了。</P>

她说互相骗一次，扯平了，可是他一点都不喜欢扯平这个词。</P>

不要两不相欠，不要......</P>

可是怎么办，他的宝贝不要他了。</P>

再也没有人会叫他爱哭鬼了。</P>

他听见她问自己。</P>

“谢忻燃，你还要抱多久啊。”</P>

她以前从来不会说这种话。</P>

谢忻燃红着眼眶抬起头来，对上别过眼去偷偷擦泪的女孩，他伸出手指，慢慢触碰她的泪水，哑着嗓子问道。</P>

“我们不分手好不好。”</P>

这是两天里，赵听雨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分手”这两个字。</P>

她摇摇头，扯出一个笑。</P>

“谢忻燃，我订了明天的机票。”</P>

谢忻燃凑上前，颤着眼睛吻掉她脸颊边的泪水。</P>

“别哭......别哭。”</P>

可他的声音哽咽地已经不成句子了。</P>

“我不想分手，赵听雨，我不想......”</P>

见他情绪又一次濒临崩溃，女孩引着他坐在床边，轻声安慰道。</P>

“只是戒断反应而已，很快就会忘掉了。”</P>

“长痛不如短痛。”</P>

“别责怪自己，好好生活。”</P>

可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好好生活。</P>

“该说的，我们昨天下午已经聊完了，我知道你家里的事，知道你的不得已，但是谢忻燃，我真的不想在这再待下去了。”</P>

“这一段路，我们就走到这里好不好。”</P>

像是想到了什么，谢忻燃急切地攥住她的手，执拗问道。</P>

“那点点呢，我们的狗怎么办，你也不要它了吗。”</P>

赵听雨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一点一点地把手抽出来。</P>

其实她早就想好要怎么办了，只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P>

换一个城市，先不说点点能不能适应，她有没有时间和精力照顾它都不一定。</P>

它跟着谢忻燃，起码吃喝不愁。</P>

她抿了抿唇，有些局促地开口道。</P>

“你帮我好好照顾它，我可以按月打生活费。”</P>

谢忻燃的眼睛里一下没了光彩，他垂下头，一字一句道。</P>

“不需要。”</P>

沉默了半晌，他把桌子上的银行卡拿了过来，塞到赵听雨口袋里，闷声道。</P>

“拿着，这是谢家欠你的。”</P>

赵听雨知道他生气了，她嗫嚅两下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P>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谢忻燃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贴了便利贴的银行卡，趁赵听雨没注意，悄悄塞到了她另一边的口袋里。</P>

目光全被他眼下的淡淡青色吸引，不知道谢忻燃有多久没合眼，赵听雨将床上被子掀了掀，轻声道。</P>

“你要不要睡一会。”</P>

最后一次将被子角帮他掖好，赵听雨坐在床边，看着他睫毛微微颤抖。</P>

其实她骗了他。</P>

飞机票是今晚的。</P>

她抿了抿唇，叹了口气小声道。</P>

“谢忻燃，家里的东西，我会找搬家公司过去的，等我搬走了，你再改密码好不好?”</P>

没指望着他能回答自己，能听到就行了。</P>

半晌，她听见床上有翻身的声音。</P>

坐在椅子上等了很久，病房里开始有浅浅的规律呼吸声。</P>

赵听雨站起身来，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背对着她的那个身影。</P>

耳边传来关门的声音，谢忻燃缓缓睁开眼睛，盯着白到刺眼的天花板。</P>

下一秒，他抬手慢慢捂住脸，泪水顺着指缝流出来。</P>

宝宝，你回家了，那小狗怎么办?</P>

小狗没有家了。</P>

听着病房里压抑的抽噎声，赵听雨靠在墙边，缓缓蹲下身子。</P>

她抱住膝盖，任由泪水将布料沾湿。</P>

不知过了多久，赵听雨站起身来。</P>

她走到电梯前，按下了开门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