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他第一次来苏城的时候,带着满身狼狈,血肉模糊。</P>
那是个春天,到处生机勃勃。</P>
小女孩每天放了学,准时来烂尾楼看它,书包侧面时常装着几只野花。</P>
“小狗,好看吧?”</P>
“这是我在路上摘的,特别特别香,你闻闻。”</P>
“等我攒够钱,就带你去看医生,治好了我就带你出去看小花好不好?”</P>
“对了,爸爸发工资了,所以妈妈今天做了小肉丸哦,但现在还没开饭,等我晚点偷偷给你带出来一点。”</P>
今天的餐桌上,望着那道撒着香菜碎的清汤丸子,谢忻燃出了很久的神。</P>
过了半晌,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角落,他低下头,轻轻弯起唇角。</P>
阿姨的手艺,这么多年了,还真是一点都没变。</P>
床头边,灯光静静倾泻。</P>
听谢忻燃这么说,赵听雨迟疑地接过他手上的首饰盒,放在灯光下仔细地看。</P>
确实有点旧了,而且看外壳,像是被人放在手里把玩过很久的样子。</P>
赵听雨抹了抹眼角,抬头对上男人温柔的眸子,摸着手腕间的镯子,她闷声道。</P>
“你......你耍赖。”</P>
听她这么说,谢忻燃愣了一下,拉着她的手腕小声问道。</P>
“我怎么耍赖了?”</P>
赵听雨抿了抿唇,垂下眼眸,纠结道。</P>
“可是......我都没给你准备礼物。”</P>
谢忻燃弯唇失笑,将人搂在怀里,贴着她的鼻尖,随口打趣道。</P>
“这怎么能叫耍赖,本来就是我追的你。”</P>
“顶多算是蓄谋已久。”</P>
————</P>
凌晨四点,腕间手环振动。</P>
慢慢抽出胳膊,看着昏暗的房间,谢忻燃揉了揉眼睛。</P>
刮了刮怀中人的鼻尖,他注意着外面的动静。</P>
饶是睡得再早,叔叔阿姨也不可能凌晨四点起床,这时候回房间是最安全的。</P>
突然离开了怀抱,睡梦中,赵听雨不安地哼唧两声。</P>
紧张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见人翻了个身继续陷入梦乡后,谢忻燃舒了口气,起身往外走去。</P>
等结婚后就能正大光明了。</P>
现在还得矜持点。</P>
轻轻按下门把手,见客厅里依旧漆黑,谢忻燃放缓步子,慢慢往次卧走去。</P>
“姐夫?”</P>
刚走到房间门口,听见身后赵嘉传的气音,谢忻燃后背一僵。</P>
不是,怎么这个点都有人起床?</P>
只是面上慌张了一瞬,意识到是赵嘉传后,谢忻燃调整表情,淡定地转过头去。</P>
对上他揶揄的目光,谢忻燃抿唇,看着他眼底下两个黑眼圈,心下了然。</P>
哦,这是还没睡。</P>
嘉传,你也不想让阿姨知道,昨晚有人通宵打游戏吧?</P>
谢忻燃弯了弯唇,用口型无声问道。</P>
“刚醒?”</P>
对上姐夫似笑非笑的表情,赵嘉传心虚地摸了摸后脑勺,下意识朝父母卧室的方向看去。</P>
这个......只是一个不小心,熬夜熬过头了而已。</P>
寂静客厅里暗流涌动,三秒后,两个心虚的男人达成互帮互助、互相保守秘密共识。</P>
轻轻推开次卧门,回到阿姨准备好的房间里,谢忻燃掀起被子,躺在充满洗衣粉和阳光香气的大床上。</P>
房间角落里堆了些礼品,但并不是他拿回来的,昨晚听赵听雨说,那些好像是叔叔阿姨过完年走亲戚要用的。</P>
躺在安心舒适的被子里,谢忻燃缓缓闭上眼睛。</P>
自从八岁后,他大多是一个人过年。</P>
就算是在老宅时,也是几个人聚在一起吃顿饭就匆匆结束了。</P>
回到苏城后,他才隐隐约约感受到什么叫年味,什么叫家的感觉。</P>
实质化的爱充盈着他的心脏,他无比期待这个年。</P>
和她完整度过的第一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