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绵延的山谷中,沈湛和蓝玉找到了一个避风的角落,曾经有一条小河流经这里,如今只剩下一条干瘦的小溪。</P>
它看起来就像一个快要断气的老人。</P>
随着车队的休息,一些流民自发地离开了,另一些流民依然在山谷口徘徊,还有一些停留在不远处。</P>
蓝玉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加强了谷口的守卫和巡逻。</P>
这个夜晚,蓝玉没有点火,也没敢让士兵们当着流民的面吃干粮,而是悄悄地分成几波人,到山谷中偷偷地嚼食干粮。</P>
就这样,平安度过了一整晚。</P>
期间,一些流民以取水为借口试图靠近车队,想窥探车上究竟运载了什么东西。</P>
都被蓝玉的人给拦下来。</P>
不远处的山顶上,背对着山谷的方向,四五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簇拥着一个男人,他的目光如同鹰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谷底的人群。</P>
第二天,车队继续前行,沿途偶遇少量流民。</P>
虽然没有遭遇流民拦路的事件,但蓝玉仍然不敢松懈,加快了行程。</P>
连续两天,一切都平安无事,今日走来也格外平静。</P>
蓝玉环顾四周,一扫往日的沉闷,同身旁的沈湛说话:“今晚我们在河口驿站休息,明日就能到达关口,后日就可抵达阳关。”</P>
沈湛也舒缓了眉头,“连续几日一直都很紧张,今晚总算能好好歇息一下了。”</P>
“关口有一处通商口岸,是北方最大的商贸聚集地。南翼、西戎,甚至东月和雪国的客商都在那里驻扎,沈伯父和沈兄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蓝玉介绍道。</P>
沈时易走在两人身后,隐约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便赶紧跟上来。</P>
蓝玉比沈时易大四岁,沈时易一直跟着妹妹称他为蓝大哥。</P>
此时,他从后面赶上来,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像个好奇的孩子一样问道:“蓝大哥,客商是什么?”</P>
“客商并不是一般的商人,一般的商人只能称作行商,地位低微,甚至子孙后代也无法参加科举。</P>
而客商需要获得行商令牌,亦可成为官商,可自由往来各国。</P>
在我们天昭国,每个州牧手里也只有十个名额。</P>
如果申请成为客商的人数过多,就要通过竞争来筛选,可以说是难上加难!”</P>
沈时易挠了挠头,“哦,原来如此难啊!”</P>
“是啊,以前在我们天昭国,竞争非常激烈。一旦成为客商,地位仅次于州牧大人,连五品以下的官员见到也得行礼致敬。而且,客商的子嗣可以参加科举,成为官员。”</P>
蓝玉看着沈时易闪亮的眼睛,心中猜测着他的心思,故意卖了个关子,“但是,现在吗?”</P>
沈时易立刻着急地问道:“现在怎么样?”</P>
他心里想着,如果自己能获得行商令牌,是不是也可以与蓝玉齐肩,成为妹妹的依靠?</P>
蓝玉叹口气道:“此时情势堪忧。距十年前平南王平息南翼动乱,签署停战十年的协议起,往来南翼的商旅屡屡神秘失踪,谣传四起,令人心惶惶。即便获得客商身份,也不一定有命保住。</P>
只咱们永州就有五位客商在南翼失踪,致使申请客商身份者骤减。”</P>
沈湛也不禁感叹:“客商身份竟如此危险,难怪地位尊崇。”</P>
沈时易却不以为然,“只要不去南翼不就成了?”</P>
王采办听后笑容满面插言:“沈兄初出茅庐,未识世道险恶。只听闻南翼安危,何曾知他处亦无疾风。”</P>
蓝玉微笑道:“南翼或许险阻重重,但其他国度折损率亦不低,富贵险中求,道理便在此。否则商旅身份,岂不是成为人人追逐之物!”</P>
沈湛默默思量,纵观商旅将危险躲之不及,又何人愿孤注一掷!</P>
沈时易知道行商危险,但这也许就是自己的机会,一颗蠢蠢欲动的种子,已经在他心里埋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