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月站在林初旁边的围墙上,将翅膀展开,似乎是在感受风的吹拂。
“所以说,我们可以先往这个方向调查是吧,总算有个方向了。”漆月收起在风中微微颤动的翅膀。
“我去打听那个人的消息,你到时候可以去跟踪他。”林初挠了挠后经,将被衣领夹住的头发撩了出来。
“今天我得先去陪我妹出去玩,你先去市里面到处逛逛吧,如果发现有异常的感觉就通知我。”
“了解啦。”漆月抖动了下身子,全身的羽毛都变得蓬松了许多。
接着,漆月展翅高飞,离开了林初所在的天台。
一眼望去,城市里有许多湛蓝色玻璃外壳的高楼。
参差不齐的楼房从铺满整个地面的低矮小楼中间凸显而出。
不同于家乡一眼望去全是山的景色,这座城市一眼望去,视线的边缘是城市与天空构成的边际线。
还是查查带思雨去哪玩吧,可怜林轩了,大周末的还要上补习班,没法一起去玩。
早餐,杨超懒洋洋的从他的床上爬起。
这个少年留着一头清爽的头发,稚气未退的脸颊搭配着迅速成长的身子,多少带着不协调的感觉。
这个年纪的少年大多如此。
杨超发现自己最近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不久前他还习惯于空无一人的家,与那个在深夜永远不会打开的门。
从他很小的时候开始,他的父母就常年不在家中生活,仿佛有出不完的差有加不完的班。
缺少教育的他也理所应当的成为了班级中的那个坏孩子。
可不知从何时开始,每当他下晚自习回到家,那道从小他就期待着的。
深夜的门,总会在不久后打开。
他的父母其乐融融的回到家中,完全不复剑拔弩张的模样。
他们会贴心的对他嘘寒问暖,会与他畅聊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会关心他在学校里的境遇。
起初他还有些奇怪,那个总是走在婚姻边缘的父母,那个空无一人,永远冰冷着的家,仿佛一夜之间突然有了温度。
一切都美好的有些不自然。
这种变化给杨超带来的感觉越美好,他就感觉越不自然。
但当有一次,他在冲动之下与同学扭打在一起。
他的父亲居然第一时间放下工作,赶来了学校。
没有对他打骂,也没有想象中的失望。
那个十分陌生的父亲对着老师和对面的家长道歉了,他低下了自己那仿佛永远骄傲着的,高昂的头。
在带他离开后,也没有惩罚他。
父亲带着他回到那昂贵的轿车上后,颤颤巍巍的摘下了眼镜。
杨超可以发誓,他是第一次看见,那个永远板着脸,永远不近人情的父亲会对他做出这种表情。
他也第一次感受到了父亲的拥抱。
这个鬓角有些发白的中年男人,居然在自责自己过去的作为。
他在自责那些缺失的陪伴,在自责那些错过的童年。
父子两就这样在车里说了很久,很久。
杨超也想到了许多。
有幼年时,在幼儿园车辆的接送点迟迟不见父母的人影,只好难受的看着其他小孩子扑进父母的怀抱。
而他只能被老师尴尬的带回幼儿园。
窗外天色渐黑,杨超发现在哪都和在家没区别。
都是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都是孤独一人。
于是他在升上小学后就失去了对家的留恋。
他还想到了初中时,第一次与同学打架。
老师拨打了他父母的电话,结果是一个敷衍了几句在忙之后就挂断了电话,另一个干脆就连电话都没接通。
于是杨超就彻底成为了一个坏孩子,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许他是在赌气。
但他真的特别喜欢闹事后,去办公室听老师打自己父母电话的场景。
记忆里,有关父母的记忆永远是黑色的。
杨超其实是个观察能力很强的人,特别是在他冷静下来观察一个东西的时候。
他早就发现了父母感情的破裂,和他们对着自己所露出的看麻烦的表情。
那些大街小巷里,与狐朋狗友走街串巷的记忆才能勉强带有那么几丝色彩。
所以,尽管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变扭感已经让他产生不适了。
但他却不禁的想到。
‘这是转机吗?也挺好的’
一瞬间,所有的违和感,变扭的感觉全部消失了。
一切都那么的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