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碗底下那两个麻布团,吕玲绮惊得瞪大了眼睛,把麻布团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确定真是方才曹昂攒起来的。
她惊奇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说我会法术,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曹昂没想到自己粗劣的魔术手法,竟然能骗得了这个傻妞。
他得意的道:“咱们继续,只要你能猜中一次,我就放你离开,要是猜不中就老老实实吃饭。”
说着,曹昂用碗把两只麻布团盖上,同时又把手中暗藏的也塞到了碗底下。
其实这个魔术最大的秘密,就是如何在在手中把道具藏好。
“我就不信一次也猜不中,”吕玲绮的好胜心被激了起来。
曹昂指着另一只倒扣的碗道:“那你说这只碗底下有几个麻布团?”
“方才你不是放进去一个么?当然只有一个。”
“你确定?”
“确定!”
曹昂轻轻掀开瓷碗,底下竟然空空如也,一个也没有。
这下又把吕玲绮惊呆了,她使劲揉了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亲眼所见。
她这十几年的人生里,虽然很得父母亲宠爱,但一直处在颠沛流离之中,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玩的事。
当然也没有这么好玩的青年男子,在她面前表演,一时间竟然有种奇妙的感觉。
“刚才明明看见你放在底下的,怎么会没了呢?”吕玲绮挠着脑袋,满头雾水。
这时曹昂又指着刚才那只碗道:“那你猜猜,这只碗底下有几颗?”
“方才看到的是两颗,”吕玲绮已经不敢确定了。
曹昂轻轻掀开瓷碗,底下却是三颗。
“你这般移来移去,我怎么可能猜中?”吕玲绮沮丧的坐在旁边生闷气。
“你愿赌服输,不会赖账吧,”曹昂道:“你须得好好吃饭,等放你回去之前,我就把这法术传授给你。”
“你这般隔空移物的本事,真的会外传?”
“那是当然,不过你得先吃饭。”
曹昂用那空碗给吕玲绮乘了一碗粟米。
吕玲绮接过来,吃了几口却突然垂泪道:“现在既然你进城了,是不是我父亲战败了?”
“那倒没有,”曹昂道:“是你父亲主动退出了濮阳城?”
“为了我?”
“嗯……是的。”
吕琦吸了口气,低着头,泪珠吧嗒吧嗒落落了下来,自责道:“我是不是真的很笨,也很好骗,被你们用一匹蜀锦就给骗了出来,害得父亲丢了濮阳城。”
曹昂看她哭的伤心,有些于心不忍,轻声劝解道:“这是因为你父亲疼惜你,才以整座城池相让,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要是你有个心狠手辣,不管你死活的父亲,那你才该哭。”
“你不用违心安慰我,我知道你们中原士族眼中,向来看不起我们这些边郡出身之人,更别说我还是个武将之女,你们定然更看不起。”
其实吕玲绮跟着父亲四处奔波,无论在洛阳还是在长安,也接触过不少世家豪门之女。
那些少女们在闺中之时,已经形成一条等级分明的鄙视链。
这条鄙视链基本上是按照门第显赫程度排列的,具体参照有:祖上曾经做过什么官,当代同宗之中最高官职是何层级,出过几位两千石太守等等。
当然,这些官职全是指文官,武将向来不计算在内。
而吕布不是出生于大户人家,他出生在九原一个普通的家庭里,靠着军功与勇武才爬上了高位。
这样的家世,导致吕玲绮在洛阳长安名媛圈里,一直是受人鄙视的角色。
久而久之,她心底就形成了自卑之心,觉得在关东世家少年少女面前,就会低人一头。
“你怎么会这么想?”曹昂道:“我的曾祖父还是宦官呢,要说被人看不起,我应该更被人轻视才是。”
“那有人看不起你,嘲讽你么?”吕玲绮怔怔的看着曹昂,没想到对方会把这么不光彩之事在她面前透露。
“有啊,”曹昂心中激起几分傲气道:“以前在兖州有个大名士,叫边让,他做过九江郡太守,还与平原陶丘洪,北海孔融齐名,因为嘲笑我家世,便被我父亲杀了。
当今是乱世,他们那些所谓高门大姓又有什么用?袁术门第够高吧?还不是被我率军千里追杀,追的惶惶如丧家之犬一样逃窜。
他逃到封丘,我就调集八万大军包围封丘,他又逃到襄邑,我便率军追到襄邑,后来他又逃到太寿,这太寿城可不好打,城墙又高又厚不说,里面还驻有袁术五千军马防御。”
吕玲绮止住哭泣,听着眼前这个少年,意气风发的讲述统帅千军万马纵横决荡的往事,一时间她竟然有些心驰神往。
真的很难相信,做下这等大事的,竟然就是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听说你千里追杀袁术,连克五座城池,一直追到了九江,你是怎样攻克的太寿城呢?”
“用水攻,”曹昂道:“我派人掘开了荡渠,用荡渠之水冲垮了城墙,于是袁术又逃到了宁陵。
我说这些其实就是想告诉你,那些世家大族根本没什么用,这个时代还是要看手中有多少兵马,有多少战将。”
“听说,你还在河北击败了公孙瓒军,又兴屯田策,招募了百万黄巾军,看起来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为何却能做出这等伟业出来?”
“咦,你对我的这些事,为何知道的这么清楚?”
吕玲绮当即被问的脸一红,低下头不好回答。
其实古往今来哪个少女不怀春?
即使养在深闺中的女子也在通过各种渠道,关注当世那些名气大的未婚适龄少年。
如今风头最劲的少年英杰,当然就是曹昂了。
首先曹昂是太尉之孙,兖州牧之子,家世不可谓不显赫。
再者他军功赫赫,尤其是千里追杀袁术,让他名声大震,又有哪位世家女子不想见一见这位威名远扬的少年将军?
吕玲绮也不例外。
她自从跟随父亲离开长安来到关东,满耳朵里传的都是曹昂所做过的那些事迹,她背都能背诵了。
只不过令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个少年此时正坐在他的面前,给她盛饭。
让她不由的芳心可可,心中小鹿乱撞,一时之间竟然忘了现在是被绑架的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