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以唐先生的性格,应该会喜欢咖啡之类的饮品,”白幼看着眼前完备的茶具和正行云流水泡茶的唐渊,颇为意外,“没想到唐先生喜欢品茶?”
“只学了三分,我太太教我的,”唐渊微微颔首,将一杯清茶移到了白幼面前,“请。”
眼前的茶升起轻薄的白雾,随即又慢慢地消散于空中,白幼的指尖触碰到了一片烫热,她的动作微微一顿,下意识地出声:“唐先生的前妻很厉害。”
“多谢夸奖。但是,是妻子。”
对于“前妻”二字,唐渊眉头微微皱起,漠着声纠正白幼。
“可是她不是已经故亡多年了么?是前妻,”末尾两字被白幼咬得极重,她终于捧起了桌上那杯不是那么烫手的茶,放置在唇边轻抿了一口,“没错啊,协约写明了唐先生要娶我的,那白茶烟小姐不就是前妻么?”
那茶味道极苦,她喝不来,只是沾了沾唇就放下了。
“我不会另娶,”唐渊的表情未动,只是又看了白幼一眼,对于她嫌弃的动作也未有什么表示,反倒是给自己沏了杯茶,“即便白小姐愿意屈尊就卑给我家渊太太当替身也一样。”
……替身?!
白幼脸上的笑容差点没绷住,她忍不住提醒唐渊:“唐先生这话的意思是要违约么?”
唐渊微微歪头瞧她,眸光淡淡:“当然不会。”
“既然如此,唐渊先生,你就必须按照协约上的内容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地娶我,”白幼压下心头地那丝不安,反复强调,“请你端正你的态度,忘掉你的前妻,将我正确地摆放在未婚妻的位置!”
“好,我端正态度,”唐渊没有反驳白幼的话,反倒是同意了她的观点,甚至是若有所思将她打量了一遍,目光平淡的像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那么,白小姐能在这场婚姻里为我提供什么便利呢?”
他话题转得太快,白幼一时之间没听明白,只能愣愣地问出口:“什么?”
唐渊也不恼,他屈指叩了叩茶桌,好心好意地给眼前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人解释:“我的意思是,白小姐做我的枕边人,除却会为我的性命带来不大的威胁和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软肋之外,还能为我提供什么必须娶的利益么?”
那双鎏金色的眸子如同一潭深井,波澜不惊,说出来的话,却显得极为寒凉,市侩:“想要做我的未婚妻,当然需要为我带来与我自身等对的价值。白小姐不会真的觉得——仅凭自身这副清汤挂面的样子,就可以实现麻雀变凤凰,灰姑娘嫁入豪门等这种美事吧?又或者白小姐觉得,我会像那些脑残的总裁一样,眼红掐腰壁咚,然后说我把命给你,诸如此类的话?如果白小姐真的这么认为的话,那我只能说白小姐天真的有些可爱了。”
白幼被眼前人讽刺的话激到咬牙,她恨恨地掐住了自己的手心,稳了稳心神,故作平静:“唐先生当年也是这么跟白茶烟小姐交流的么?不知道茶烟小姐有没有为这些话伤心?”
“嗯?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当年娶我太太是因为我爱她,是我求着她嫁给我,又不是因为她的家世背景。当然,在当年,她如果有需要,我就是她的背景,”话及此时,唐渊的语句停顿了片刻,似乎在思考怎么组织语言。
他眯着眸子看向白幼,语言中带着几丝嫌弃:“当然了,我觉得你暂时还没有可以和我太太一样可以让我温温柔柔讲话的地方,所以我的语言比较直接。还有,白小姐,我希望你在做我家太太的替身时,稍微学习一下属于大家闺秀的礼仪,你这个模样过于难堪。”
白幼顿时气极,她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上,震得桌上的茶水从杯子里飞溅出来,她想说什么,却被气到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结结巴巴地质问:“你怎么可以……可以……这么说我?!”
“我说话向来这样,白小姐不要介意,”唐渊连嘴角都懒得扯,他执了木桌上的茶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然后又放了回去,抬眸又打量了一遍眼前的少女,微微摇了摇头,眸光淡淡。
白幼咬了咬嘴唇,她似乎是装不下去了,拔高了声音,用颇为尖利的声音出言讽刺:“即便你这样嫌弃我!按照协约你依旧要娶我!白茶烟已经死了!即便是你把她吹嘘得再好,她的位置现在也是我的!”
“呵,”唐渊难得轻嗤了一声,他脸色平静,看着眼前已经开始着急上火的白幼,那双鎏金色的眸子里第一次带上了不屑,“白小姐,为什么会觉得我有时间陪你和你身后的人玩这场无意义的过家家游戏?”
白幼顿时哑了口,显然没有想到唐渊会直白的跟她说起她身后之人的事情,她有些不知所措:“你……”
唐渊没有理会她的无措,而是选择继续说下去:“再者,有我太太这颗珍珠在前,白小姐和身后之人凭什么我会看上你这颗鱼目?”
唐渊略微停顿了片刻,才接着讲话:“当然了,现在是白天,白小姐想睡觉,我可以放行。”
此话一出,不仅白幼大为震撼,坐在一屏风之隔后的研究所成员一个个看上去也都大为震撼,只有谢鄞贺一个人老实巴交地往嘴里塞着茶楼里贩售的糕点,时不时还往里面灌口茶水。
“虽然看不清楚状况,但是我觉得渊哥应该是把未来十年的台词都说完了,”楚辞司从谢鄞贺手上打劫了一块栗子糕,也顾不得整块糕点的甜腻,塞进嘴里嚼了嚼,然后囫囵地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