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船小鬼子,跑不了了!”
岸上的不断叫嚷。松井义雄则狂吼:
“靠右侧,全速前进!”
船右侧是绵延的山脉,按照文韵的介绍半山腰设有大炮。而左侧是被修成简易公路的江堤。前后三条船开足马力,顶风破浪向下游冲去。也不是傻子,三辆大卡车上都有小型探照灯,一来驳船目标大,二来他们认为重要人物都居中,于是三道光柱齐齐锁住驳船,所有的手枪、步枪、冲锋枪、轻机枪集中火力,一齐向驳船射击!
子弹如狂风暴雨般倾泻而来,若非船壳是铁的,早被达成漏勺啦!好在松井义雄反应快,船靠右行驶,有效拉开了与汽车的距离。沈春丽和鸠山寿行、文韵齐齐趴在船首左侧船舷后面,连露头都不敢。即使凶悍的松井义雄,也一时没了动静。
前面和后面两条小船上的人刚刚还击几枪,试图减低驳船所承受的压力,不曾想设置在半山腰的岸炮借着灯光,连续发射好几发炮弹,虽然没有打中,但爆炸掀起的巨浪把三条船冲得摇摇晃晃!
一发不中两发不中三发不中,可只要挨上一下子立刻玩完!船开得再快也跑不过卡车,就这么在探照灯照耀下,迟早成为岸炮的靶子。形势万分危急,可谁都想不出好主意。文韵仰面躺在甲板上,遥指岸上的探照灯,用日语叫喊:
“集中火力打灭探照灯!”
松井义雄得到提醒,立刻咆哮着下令。三条船上的所有枪口立刻瞄准探照灯,可惜,汽车在坑坑洼洼的路上颠簸狂奔,船在江里起伏冲撞,而且沈春丽目测距离少说有一百多米。如此恶劣的环境如此遥远的距离,哪个人能有如此神奇的枪法,击灭探照灯!
鸠山寿行和沈春丽趴在船舷后面,他俩拿的都是手枪,根本用不上。轰地一声,炮弹在船左后方爆炸!江水被掀起老高,导致后面那条小船不得不绕远躲避,一下子被甩开老远。
“给我一杆长枪!”见势不妙的文韵高声叫喊,声音已经变得嘶哑,也不顾自己的身份,继续用日语嚷嚷,“混蛋,给我步枪!”
没等沈春丽明白怎么回事,鸠山寿行以少有的敏捷,一咕噜爬进船舱,再露头时手里举着长枪,刚想爬回来。一梭子机枪子弹打在船舱顶上,火星四溅吓得他一缩脑袋,挥舞着三八大盖焦急地喊:
“文兄!枪!”
“松井君,帮文兄!”
然后拼命把枪丢过来!难道文韵有本事打灭探照灯?鸠山寿行还知道他有这份能耐?沈春丽再次看看距离,如果一个高手进行静态射击或许不难,现在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
她背靠厚厚的船舷,除了顶不住炮弹外绝对安全,反正手枪也用不上,乐得闲在,好奇地盯着文韵。却见文韵不顾左臂受伤,以标准的陆军匍匐动作快速爬过去,捡起后抱枪横滚,来到沈春丽身边,端枪趴在船舷上时已经推子弹上膛!
动作标准、干净、有板有眼!看样子还真不像作腔作势。
啪!恰好船剧烈晃动,子弹不知飞哪去了!岸上灯光依旧,卡车也照旧飞驰。松井义雄听见鸠山寿行叫喊,好像问了句什么,然后不顾子弹横飞爬过来,忘记了刚才的纷争,跪在文韵身边急火火地问:
“你行不行?”
文韵低声骂了一句娘,然后矫正了瞄准器,没好气地道:
“枪架不稳!”
本来船就不稳当,他左臂还有伤,哪里架得稳?又一发炮弹在附近爆炸,掀起冲天的水柱,后面的小船已经看不见啦。关键时刻松井义雄真给力,他好像忘记了呼啸而来的弹雨,拉过三八大盖扛在肩膀上,单膝跪在船舷边,一手紧握船舷一手握枪管等于把自己变成枪架:
“文的,快!”
上半截身子完全超出船舷,毫不畏惧地暴露在呼啸的弹雨中,此举不但使松井义雄变成枪架,也变成文韵的盾牌!
得到巨大支持的文韵立刻跪在后面,通过松井义雄肩膀瞄准,连续两枪都没有命中,就在沈春丽觉得不可能时,一发炮弹在船右侧爆炸,气浪差点把船掀翻,一块弹片砰地一声插在松井义雄身边的船舷上,如果偏移十公分,松井义雄必死无疑!
文韵跪着,不住地调整姿势,终于再次扣动扳机,为首的大卡车突然像没头的苍蝇急促地左右摇晃,车厢里的士兵一片骂声,然后大卡车猛地往前一拱,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点刹!
第二辆大卡车猝不及防,结结实实追尾!第三辆自然也跟着停下,估计第一辆大卡车司机被文韵击中!这么远的距离也能射中,还真有俩下子。船继续开足马力高速前进,眨眼工夫就甩开了追兵,摆脱了探照灯和呼啸的弹雨,松井义雄丢了枪转回身,一把搂住文韵,兴高采烈地道:
“文兄,呵呵,佩服,大大地佩服!”
闻讯赶来的鸠山寿行抹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笑着道:
“文兄当年在日本就是射击高手,宝刀未老。”
连续射击导致伤口剧痛,文韵捂着左膀子,并没有得意忘形,神色凝重眺望着前方。李白的名作就歌咏这一带:
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
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