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了解孙惠中,根本不知道此人的能量,既然那么重要,完全可以交给76号,他们毕竟擅长。”
特高课一直惦记孙惠宗,而且也得到了宪兵队的允许。按常理说,新崛起的海军政经研究所还没实力,即使有也该躲远远的才是。目前已经风雨飘摇,何苦得罪那么多权力部门?到处树敌是松井义雄的最大毛病。可他一心要打响名头,渡边贤二也没辙。
见沈春丽看他,耷拉着驴脸吃了几颗毛豆,抬头望望窗外,漫不经心地叹息一声,随随便便道:
“感谢沈小姐在将军面前举荐我,呵呵,以后还有麻烦你的地方,拜托啦!传闻鸠山君对孙惠宗感兴趣,我虽然有心帮一把,但目前孙惠宗还没露面,松井君是否掌握具体情况,我也不能确定!”
讨好鸠山寿行,就是拍佐佐木石根马屁!这根老油条心眼活着哪!打算通过沈春丽,提前向佐佐木石根表明心意。
沈春丽不动声色,起身给渡边贤二倒碗酒,含笑道:
“渡边君太客气了,过去多有冒犯,很早就想说请您原谅,但一直没有机会。≈lt;≈gt;现在我成了闲人一枚,呵呵,恐怕以后还得仰仗您关照哪,敬您一杯,不成敬意!”
过去多有冒犯,当然是指在长春时指使卫兵扇过他副官耳光。不过,自从一起上山接应别列佐夫斯基之后,两人早已冰释前嫌,渡边贤二哪里想到沈春丽如此客气,甚至可以说是谦卑,慌忙端起酒碗,实实在在地道:
“不敢当不敢当,我能有机会来上海,与沈小姐在佐佐木将军面前大力举荐不无关系,深表感谢!”
说完,再也不推辞,端碗一饮而尽。沈春丽仅仅拿嘴唇碰碰酒面,压根没喝。此时此刻,她不能主动挖掘渡边贤二心中的秘密,必须制造气氛,让渡边贤二自己找话题,自己倾倒秘密。夜色迷人,一辈子爱好吃喝嫖赌的渡边贤二,面对活色生香的沈春丽,多少有些忘乎所以,加上满腹心事,指望讨好鸠山寿行,自然得表现表现。他探身问:
“沈小姐知道孙惠宗吗?”
沈春丽摇摇头,但不露痕迹地附加一句:
“听鸠山君和廖云菲聊起过,好像挺有价值。不过,我目前没心思理这些,老老实实呆着,静等将军阁下凯旋。”
语气颇有点炫耀,言外之意只要老狐狸佐佐木石根回来,她就不会再被闲置,又可以成为研究所颇为受宠的战略顾问。面对一个失意的、忧心忡忡的、忐忑不安的人描绘自己灿烂的未来,不但能施加有效的压力,而且也绝对有吸引力。
这是心理战术!只要佐佐木石根回来,沈春丽等旧部马上就会得到重用,把过去失去的地位夺回来,没准还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但站在佐佐木石根对立面的松井义雄,恐怕要遭殃。
结局不妙!渡边贤二尴尬地咧咧嘴,只顾说孙惠宗,声音压得非常低,仿佛害怕空气中有窃听器一般:
“孙惠中确实重要,早已惊动东京军部高层,如果能成功劝降他,中国的地下金融系统将被彻底摧毁!无论谁建立如此功勋,晋升少将甚至进入东京大本营参谋本部都不难!鸠山君眼红一点不奇怪,他总不能躺在父辈的功劳簿上混日子吧,热血沸腾的时代,正是个人建功立业的时候。”
云山雾罩一番话,令沈春丽骤然一惊:研究所任何人都能看出来,鸠山寿行处处学佐佐木石根,但渡边贤二却莫名其妙地抛出一个关键词:父辈。
渡边贤二在暗示什么?难道鸠山寿行和佐佐木有血缘上的瓜葛?两人的关系确实难以令人琢磨,佐佐木石根的头像和鸠山寿行的头像慢慢在她脑海中重叠!突然间,沈春丽的心狂跳起来,两个人长得像极啦!可是,佐佐木石根的儿子不是都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