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明白了前因后果,但义银却不能点穿此事,只能自认倒霉。
这种感情纠纷,剪不断理还乱,还是让浅井夫妻自己闹去吧。自己不管做什么反应,都会传出不利于自身的流言蜚语。
什么御台所与浅井丈夫抢老婆,玉藻前(狐狸精)重返近幾之类的莫名闲话,一定是怎么难听怎么流传。
编排调侃上位者,是古今中外的老百姓最喜闻乐见的娱乐活动。底层民众粗暴直接的想象力,足够让义银平白无故惹得一身腥臊。
这毕竟是在女尊世界,男人的名节那也是名节啊,就算斯波义银不在乎贞操,也要在乎形象。
想清楚之后,义银决定装傻充愣,他说道。
“这次来,就是为了商议今年北陆道商路的安排,对吗”
赤尾清纲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义银不想追究,更不想闹出绯闻,这对浅井家来说,这个结果再好不过了。
她赶紧说道。
“是是是,这次请您来,就是为了探讨上洛之事,是否会影响北陆道商路的正常运转。”
义银点点头,说道。
“嗯,事情说清楚了就好,我之后就能安心去往佐和山城了。”
赤尾清纲恭谨说道。
“嗨!实在是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今天还请您在居馆暂住一晚,明日家督与我再为您践行。”
两人刚才松了口气,外间又传来敲门声,义银无奈道。
“又怎么了”
蒲生氏乡拉开门,鞠躬说道。
“御台所,浅井家派人来通报,织田信长思念弟弟,前来小谷城探望,大概还有一天的路程。”
“什么”
义银下意识看向赤尾清纲,眼神似乎在问,这又是什么情况
赤尾清纲也是一脸懵b,赶紧摇头否认道。
“这件事真的不是浅井家所为,我也是现在才知道织田信长亲来小谷城之事。”
义银皱眉道。
“你不知情,并不代表别人不知情。”
赤尾清纲愣在当初,她还真不敢替市君打包票。谁知道这个男人会不会脑子一抽,又派使番把自己姐姐找来,给自己撑腰。
义银深深吐出一口气,在这里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他虽然不怕织田信长,但陷在这种绯闻漩涡里,让他实在烦躁。
当年真要是和浅井长政过,他也就认了。上了人家的老婆,人家的老公想找事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他和浅井长政是清清白白的,这特么的就太欺负人。
义银冷哼一声,说道。
“前线事务还等着我去处理,既然北陆道商路之事已经谈妥,那我就立即动身赶去佐和山城。”
明天,织田信长就到了。义银要走就得今天走,假装不知道她要来。要是拖到明天,就不方便避开她。
赤尾清纲呃呃两声,脑子里一片混乱,嘴皮子有些不听使唤。
御台所来了就走,旁人心里会怎么想可要是不走,明天再来一个织田信长,更加麻烦。
见赤尾清纲纠结的模样,义银冷哼一声,起身说道。
“蒲生氏乡,马上出发!”
“嗨!”
义银果断就走,赤尾清纲这才醒悟过来,赶紧跟着起来。
“御台所,请您给我一点时间,我去为您准备出行的补给。”
义银停下脚步,对赤尾清纲点头道。
“那就劳烦赤尾大人了。”
赤尾清纲深深鞠躬,说道。
“是我家给御台所添麻烦了,您能不追究,我家已经是感激不尽。
请您在偏室稍息片刻,我去去就回。”
说完,赤尾清纲匆匆离开,为斯波义银的出行做准备。想到明天还有织田信长要上门,她心中不免埋怨。
造孽啊!浅井长政娶的什么男人啊,真是个大麻烦!
———
斯波义银一晚都等不及,径直离开,身后的小谷城内鸡飞狗跳。
市君指天发誓,自己没有再派过使番,更没有请姐姐织田信长前来。
浅井长政虽然信了他的话,但御台所连夜跑路的事,已经引起家臣团疑惑关注。
赤尾清纲忙着安抚家臣团的情绪,把斯波义银的离开,说成前线军务紧急。又拿北陆道商路畅通无阻转移话题,才勉强安定了人心。
至于搞事的市君,赤尾清纲还没来得及向浅井长政控诉,就迎来了第二天的客人,织田信长。
小谷城居馆,内院茶室。
织田信长名义上是来看望市君,又听闻斯波义银已经离开,亦是诧异。
她错过了义银,干脆以探望之名进入内院,与浅井夫妻饮茶聊天,再寻时机试探。
茶人奉上茶汤,便被浅井长政挥手示意,鞠躬告退,室内三人一时无言。
织田信长明显感觉到两人的不对劲,浅井长政的笑容勉强,市君的眼睛红肿,貌似发生了冲突。
她轻轻抿了一口茶汤,说道。
“浅井殿下,市君的脾气不好,还请您日常多担待一些。”
市君心情很差,听到姐姐贬低自己,忍不住瞪了她一眼。随后却被她的下一句话,惹得眼圈发热。
织田信长继续说道。
“但他毕竟是我的弟弟,有什么过分的地方,我在这里先对您道一声抱歉。还请您宽宏大量,不要与她计较。”
说完,织田信长微微鞠躬。以她现在百万石大名的身份,把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是相当低的姿态。
除了当年市君出嫁之前,因为她羞辱斯波义银之事,挨了织田信长一记耳光,姐弟两人的感情其实非常好。
织田信长也是真心希望,市君能在浅井家过得好一点。
浅井长政亦是动容,鞠躬回礼之后,说道。
“市君是我的丈夫,照顾好他是我的责任,无需您如此慎重的屈尊叮嘱。
只是女主外,男主内,有些底线,还是不要越界。”
织田信长微微眯眼,不太明白浅井长政的意思。
而此时,市君却是冷笑一声,说道。
“你与他若是干干净净,清清楚楚。他为何不敢参与我的茶会,连夜离开小谷城
分明就是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