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田惟政摆了松永久秀一道,双方的矛盾已经公开化。
受到幕府与将军的压力,以高山重友为首的岛上郡武家,脱了松永久秀控制,选择臣属和田惟政。
松永久秀看似吃下了这个哑巴亏,却在教唆北河内守护代的三渊藤英出面,觊觎和田惟政刚才拿到手的高规城。”
丹羽长秀思索半晌,说道。
“这松永久秀,好深的心机。”
织田信长笑道。
“我就需要她这样的人才,让幕府内部自己斗去。”
三渊藤英作为细川三渊两家的核心人物,被足利义昭安排,担当了伏见城代。
细川三渊两家虽然是幕府地方实力派的核心成员,却在几次政治站队中犯错,与地方实力派的领袖人物斯波义银产生了隔阂。
拉拢三渊藤英,就是足利义昭在挖斯波义银的墙角。
随着三渊藤英地位上升,细川藤孝几度受挫,细川三渊两家内部已经出现了分歧,细川藤孝的继承人地位受到了挑战。
北河内与东摄津隔着淀川相望,志得意满的三渊藤英似乎对北岸的高规城有了想法。
淀川水运贯通堺港京都,其中利益巨大。但淀川南岸却没什么好处到手,商利税赋皆收于北岸。
淀城与高规城,一东一西锁着淀川水道。
松永久秀拿不到高规城,干脆怂恿南岸的三渊藤英为难和田惟政,又在暗中挑拨高山重友与和田惟政的关系,用心歹毒。
但在织田信长看来,能让足利义昭麾下的狗咬狗,自己斗起来,亦是一场好戏。松永久秀很有些手段,挑拨离间是玩得炉火纯青。
三渊藤英想要压倒受两位家督支持的继承人细川藤孝,就必须拿出足够的好处,收买细川三渊两家的家臣团。
这么大一笔好处,从哪里来淀川北岸的高规城就成了一个巨大的诱惑。
和田惟政是足利义昭的从龙功臣,三渊藤英是受足利义昭看重拉拢的地方实力派年轻俊杰。
双方只要咬起来,无论最后谁胜谁负,都让足利义昭面上无光。
松永久秀投靠了织田信长,有了底气作妖。她一定会瞅准两虎相争,两败俱伤的时机,咬下东摄津这块肥肉。
丹羽长秀想了个仔细,问道。
“池田家与伊丹家那边呢”
织田信长看了眼池田恒兴,池田恒兴说道。
“伊丹家这边接受了西摄津守护,那边又与三好家不清不楚。
西摄津与京都关系疏离,播磨国那边的压力又太大。这些年一直是三好家的威势压着播磨武家,伊丹家才能吃口安稳饭。
如今,三好家退出摄津国。
伊丹家虽然转向很快,拿到了将军赐予的守护职,但武家到底是以实力说话,伊丹家依然要交好三好家,才能防着播磨武家捞过界。”
丹羽长秀点头道。
“伊丹家心思不纯,对幕府不忠,迟早是要被清算的。”
织田信长笑了笑,说道。
“我让恒兴去堺港领兵驻扎,待得时机成熟,即刻便能兴义兵拿下西摄津的伊丹城。”
丹羽长秀问道。
“北摄津池田家与西摄津伊丹家是一起投向了将军,双方是守望相助。我们动了伊丹家,池田家那边会不会有唇亡齿寒之哀”
织田信长说道。
“池田家亦是自顾不暇,我答应了荒木村重,只要她能拿下摄津全境,便让她来镇守摄津国。
虽然,她暂时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已经有了火并池田家的野心,开始扩充实力,磨刀霍霍。”
丹羽长秀暗中感叹,织田信长为了对付摄津三守护,是狠狠下了功夫。由此可见,她对足利义昭的薄凉反复,是何等愤怒。
足利义昭如今能够坐稳京都,其威望实力就来自于摄津攻略。只要把幕府精心安排的摄津三守护掀翻,她必然威望大跌,实力大损。
丹羽长秀又看了眼池田恒兴,织田信长安排池田恒兴这个奶姐妹去摄津,就是下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决心。
池田家的苗字来源于摄津国池田城,从天皇朝廷时期开始,便是摄津有名望的武家,其后裔分为美浓,摄津,伊予三支。
池田恒兴出自美浓池田家,与摄津池田家早已没有往来。
但一笔写不出两个池田,让池田恒兴去摄津国主持针对织田家的战略推进,当地武家的抵触情绪会弱很多。
即便摄津池田家灭亡,池田恒兴作为美浓池田家后裔入主摄津,当地武家也比较容易接受。
织田信长把荒木村重当成一把斧头,砍伐摄津当地武家。用松永久秀当一把锥子,背刺幕府派驻摄津的武家。
一斧一锥,把摄津国磨平了,最后一定是由池田恒兴统御此国。
摄津国是西近幾最重要的领国,大阪平原土地肥沃,大半在摄津,淀川连同堺港京都,商业利益巨大。
摄津国上顾丹波国,是通往山的门户。西探播磨国,是走山阳道的必经之路。
山阴山阳两道,那边就是织田家未来必须征服的西国地区。还有海上的四国,淡路国,织田家迟早要杀上岛去,降伏当地武家。
只要织田信长还有布武天下的大志,摄津国就是她攻略西日本的前哨站。这么重要的地方,当然要交给一个绝对信得过的自己人。
荒木村重与松永久秀,都不够格。唯有池田恒兴,才是织田信长钟意的人选。
看着织田信长与池田恒兴两人笑着探讨具体事务,丹羽长秀心中不免升起一股担忧。
织田信长为了挑动荒木村重与松永久秀,已经许下了摄津国内的诸多好处。
丹羽长秀不担心织田信长的谋划会失败,志大才疏的足利义昭是斗不过织田信长的。
但她担心,大功告成之后,摄津国纳入织田家掌控,织田信长把这地方交给池田恒兴打理。
荒木村重与松永久秀怎么安抚她们会不会觉得自己被耍了
这两个人都不是善茬,织田信长要怎么安置她们她们又会不会心甘情愿服从织田家的安置呢
望着织田信长志得意满的模样,丹羽长秀越发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