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事上来说,这是最好的办法。但在政治上,德川家敢这样做就死定了。
因为征伐东方之众是整个关东侍所的战略目标,也是义银给予关东联军在斯波织田之战中得不到土地恩赏的补偿。
现在这个斯波织田和解,联手征服天下的政治大势面前,德川家康如果敢拖后腿,直接就会被一个浪头先拍死在岸上。
这就是她哭哭啼啼说自己没活路,求义银指条明路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原因,在于织田家。
德川家的三河远江两国,本就是织田信长用来保护浓尾平原的挡箭牌。
在织田信长征服近畿地区的时候,德川家康在东海道的存在,就是保护织田信长不会被来自东海道的势力背刺,威胁自己的根据地。
在斯波织田之战中,武田信玄只是略施小计,从信浓山区拉出一小支人马,就骚扰得浓尾平原焦头烂额。
要是没有了德川家康,东海道门户大开,织田信长需要留多少兵力防守老家?
但现在,德川家康对织田信长的利用价值越来越低了。
义银和织田信长达成了共识,这就意味着关东方面不再是织田信长的威胁,她的本领已经安全了。
不管是武田信玄,还是上杉谦信,义银都可以钳制她们,不让她们干扰织田信长对岛国其他地区的征伐。
德川家这个织田家在东海道最重要的战略门户,变得可有可无。
德川家康的战略眼光很好,所以才会急得冒火。
对峙的敌人正在无法阻挡,变得越来越强大,而自己对于盟友的价值却是越来越低,此消彼长呀。
以织田信长贪婪,德川家还能保持多久的独立性?德川家康最后的结果,要么就是安心去当织田家臣,要么就是浅井长政的下场。
这两条路,德川家康都不愿意选,所以她才会跪在义银面前。
看着眼前哭得凄凄惨惨,我见犹怜的德川家康,义银自以为看透了德川家康的心思。
但他却不知道,德川家康比他想得更加狠绝,手段更加极端。
正说着话,义银忽然觉得浑身燥热不安,眼前德川家康的俏脸也变得越来越迷人。
德川家康见义银面红耳赤,呼吸急促,知道时机到了。
她绕过摆放菜肴的案牍,跪在义银侧近,凄然道。
“义银哥哥,求义银哥哥拉我一把,我愿意为义银哥哥做任何事。”
说着说着,德川家康的一只手,已经不老实得摸上了义银的小腿,看似跪求的可怜外表下,暗藏着更进一步的炙热野心。
义银被她小手一摸,体内那团火更是越烧越旺,忍不住心头一荡,伸手想要摸德川家康的小脸。
德川家康很凑巧得抬起头,似乎想要凑近,让义银能够更容易摸到自己,亲到自己。
就是这个略显猴急的动作,让义银的心中提起一丝警觉。
不对,立华奏昨晚刚才完成了一周一次的任务,自己最近在京都累得腰子都快嘎了,哪来的这么多火气要泄?
义银面色一肃,站了起来。
“我有些不胜酒力,先去休息了,公务上的事,我们明天再谈。”
说完,义银看了眼面前被顶出一块的衣服下摆,更觉得今天这事有些蹊跷,他随手拿起桌上的酒壶,说道。
“这酒不错,剩下半瓶我带回去喝。”
快步走出厅中,义银看到等候在外面的蒲生氏乡和井伊直政,顿时心头一松。
“回院子休息。”
一众姬武士鞠躬,拥着义银往外走,前往德川家康为义银安排的住处。
等走入庭院,义银随手把酒交给井伊直政,低声说道。
“找个人试试酒,看看有没有问题。今晚加派警卫,不要松懈。”
井伊直政一惊。
“圣人觉得德川家有问题?”
义银摇摇头。
“可能是我多心了,你先去吧。
氏乡,你跟我进屋,我有些事与你说。”
说完,义银就一把拉住蒲生氏乡,径直往自己的卧室走。
刚才关上门,蒲生氏乡还来不及问是什么事,义银已经双目赤红,扑了上来。
这一路真是忍得他辛苦死了,现在是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了。不管德川家康是不是有问题,义银总要先把自己的问题解决掉。
蒲生氏乡被吓了一跳,但外面的井伊直政正在紧张布置防务,蒲生氏乡是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她只能把衣服咬在嘴里,默默承受。
———
恭送义银离开之后,德川家康回到厅中,微微叹了口气,自己还是太猴急了,一个差错,断送了大好机会。
对于义银拿走的那瓶酒,德川家康并不在意,因为那瓶酒没问题,真正有问题的,是。。
德川家康走上主位,将自己刚才用过的剪烛拿起,直接刺入香薰,把灯芯搅和出来。
此时,有一人匆匆进入大厅,正是冈崎城代,也是宴会的准备者,石川数正。
她对主位上的德川家康鞠躬,心慌的问道。
“主君,是事情暴露了吗?”
德川家康看了眼石川数正,摇摇头说道。
“圣人只是拿走了酒。”
石川数正松了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德川家康晃了晃剪烛上的灯芯,问道。
“这个有没有问题?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石川数正摇头道。
“主君放心,男子闻了此香,只是欢愉之念大盛,不伤身体,睡一觉就好了。
这是热田神宫巫女留宿男客的玩意儿,上千年精进的手艺,不会让人看出端倪的。”
德川家康点点头,慢慢走出大厅,经过石川数正身边之时,低声说道。
“你亲自把东西销毁了,别留下痕迹,也不要让别人知道。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先回去休息了,明天还要早起,去给圣人请安。”
“嗨!”
鞠躬目送德川家康离开,石川数正快步走上主位,趁着现在没人,赶紧收走香薰和灯芯。
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充满了忐忑。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要是有一天,您只想要自己知道,我又该如何是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