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栖洲幽幽地醒来。</P>

他颤抖着手，擦拭沈南意眼角的泪：</P>

“我没事，你又救了我。”</P>

大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庞，眼里深沉而眷恋。</P>

“你是最棒的，沈南意。”</P>

他欲言又止，陷入了极度的自卑之中。</P>

他又一次连累了她。</P>

沈南意噙泪，努力地扶起他：</P>

“你受伤了，别说话。”</P>

慕栖洲的眼角瞥向一旁的蒋英雨，声音微弱：“谢谢。”</P>

蒋英雨舌顶腮，走到他的身旁，搀扶起他。</P>

“先回屋。”</P>

炸裂后散落在四处的蛇身，随着蒋英雨的指诀，开始燃烧化成灰烬。</P>

四周的血腥味和腥臭味，依旧浓烈。</P>

气味让人窒息。</P>

这一条玄蛇看来也吞噬了不少的灵魂，半空中的人形排成了长队。</P>

“真可怕，师父！这样的蛇到底还有多少啊！”</P>

蒋英雨眸色深深：“忘川河里，都是。”</P>

可能够驱使这些玄蛇的，可不多。</P>

沈南意没细问，他也不提。</P>

深夜的这两场战斗，看来是那妖道主人布下的陷阱。</P>

他先是引诱沈南意去慕氏大厦入局，又驱使另一条玄蛇要害慕栖洲，分而击杀。</P>

如此一来，纵然蒋英雨能够赶来救人，也分身乏术。</P>

他算准了，沈南意和慕栖洲，今夜注定会死一个。</P>

“可惜，他独独算漏了噬魂兽。”</P>

蒋英雨啐了口唾沫，心底升腾出无名的怒火。</P>

慕栖洲摸了摸噬魂兽头顶的绿毛，心头一热：</P>

“谢谢你，小东西。”</P>

噬魂兽发出呜咽的声音，亲热地蹭了蹭慕栖洲的手。</P>

蒋英雨望着这一幕，若有所思。</P>

他开口为噬魂兽正名：</P>

“上一次在慕氏大厦诱人自杀的，并不是噬魂兽，而是玄蛇。”</P>

紧跟着，蒋英雨的语气变得冰冷：</P>

“我看他跟你投缘，就让它跟着你吧。慕栖洲，你最好离开南城，我不能保证下一次还能及时赶来救你。”</P>

沈南意愣了愣，难以置信：“English，你……”</P>

蒋英雨眸色愈加暗沉，嘴上更是丝毫不留情面：</P>

“他留在这，只会害死你，害死他自己。”</P>

“English！”</P>

慕栖洲轻轻按住沈南意的手，垂下了眼，语气很低：</P>

“我知道了。”</P>

他的黑眸失去了光彩，望着沈南意充满着愧疚：</P>

“我不会再连累你了，小意。”</P>

十年前，他害得她失去了寿命，意外地成就了他自己。</P>

因为失去了记忆，他心安理得地享受顺风顺水的十年光阴，却害得她要靠度魂来续命。</P>

现在记忆恢复，过往的一切，日日吞噬他的心，让他备受良心的折磨。</P>

他哪还有脸来提“爱”这个字？</P>

蒋英雨说得很对。</P>

爱她，就离她远远的。</P>

“我会离开南城，离开小意。”</P>

除非，他能还上她的命。</P>

*</P>

刑侦队的敛尸房。</P>

慕氏大厦墙体里的尸骨已经清理完毕，整齐地摆放在台上。</P>

沈南意轻轻死去骸骨额头的镇魂符，一缕黑烟飘然而起。</P>